428、宫墙之内

一个宫人的换职无伤大雅，卫嬿婉的委屈在纯妃苏绿筠对于四阿哥永璋的重视里不值一提。

晚上，海兰在翊坤宫中听到嬿婉已经收拾东西去了花房，满意的在妆台前慢慢卸了首饰。

海兰托着腮，凝神望着镜中的自己。温顺无争的一张娇花面孔因为实在不太打扮，低调无华。

很多宫人都会疑惑皇上当初为什么会宠幸她？

其实第一次被皇上强行宠幸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海兰亦是数度从噩梦中惊惶醒来：为什么偏偏是她？

可是如今，海兰的心思却慢慢变得懊悔：为什么她如此卑微，以至于保护不了如懿？

正凝神间，含了从铜镜里瞧见叶心捧了热水进来，要伺候她洗手。

叶心便道：“主儿今日心想事成，还有什么不高兴么？”

海兰将双手泡在热水里，道：“我有什么可心想事成的。”

叶心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着手指：“主儿阻止了那个宫女继续出现在皇上面前，借着纯妃娘娘的手放她远离了皇上。这不是主儿所愿的吗？如今成了，您又不高兴，奴婢倒是看不明白。”

“我在为姐姐担心。”海兰秀丽的眉峰微微皱起：“皇上为什么会关注嬿婉，你看不出来么？”

叶心仰起脸笑道：“您是说，那丫头的眉目长得与娴主儿有两三分相似？”

海兰本拿着雪白的热毛巾擦手，听得这一句，将手里的毛巾“啪”地往水里一撂，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来，扑了叶心一脸。

海兰怒声道：“死丫头，嘴里发没轻重的。姐姐在景仁宫好好地，她是什么身份，轮到你拿着一个低贱宫女比着？下回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仔细我立刻打发了你出去，再不许伺候人！”

叶心伺候了海兰多年，忠心耿耿，深得海兰信任。海兰又是个极好性子的人，何曾见过她这样气恼的面孔。当下叶心也慌了神，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捂着脸道：“主儿别生气，为奴婢气坏了身子不值。都怪奴婢说话没轻重，以后再不敢了。”

海兰有些心疼的摸着叶心的脸道：“自己下手那么重做什么，疼不疼？”

海兰反差太大，叶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道：“没事的，是奴婢说错了话。”

海兰松开了手，拿着犀角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冷不丁问道：“叶心，你说皇上突然看上了嬿婉，会不会也是觉得嬿婉和姐姐有几分相像？”

叶心吃了海兰方才那一怒，哪里还敢开口，只得诺诺应着，嘴里一味含糊着。

海兰知道叶心是吓怕了，便也叹了口气道：“今儿是我的气性大了些。姐姐还靠着我支援，偏偏宫里那么多人却没几个愿意施以援手，我心里总是烦恼着。你伺候我这么多年，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叶心脸上虽热，却还是道：“主儿别这样说，奴婢知道主儿因为娴嫔娘娘淡了心里一直难受。”

海兰怅然道：“姐姐没有淡了我，她只是心里难受，难受皇上冷落她，不来看她。而我难受，是为了姐姐。皇上已经有姐姐了，却还有引诱一个和姐姐长得相似的女子。这样也不是不好。只是皇上可能时时惦记着姐姐，也可能有了替代而忘了姐姐。”

涉及如懿，海兰总是话多些，叶心习惯了，刚才又挨了骂，更不敢多嘴，只是转身把海兰床铺的被褥展开道：“主儿，时候不早，早些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