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
天杀的谁偷老子外卖!偷就偷了为什么还剩下三份!什么意思?!
我看着剩下的三份外卖无名火起,一脚踢到了旁边的树上。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拉动整条腿上酸胀的肌肉,瞬间疼得我龇牙咧嘴。斑驳晃动的树影下,我听见背后有人叫我。
“许洋!”
我转过头,发现是盛江乔追了出来。他走到我面前,顶着副纠结的表情看我。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为难些什么,参加前男友婚礼万箭穿心的不是我吗。
“许洋,”他又叫了我一声,“你,你在送外卖?”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亮黄色的打扮,又想起来脑袋上还有一双闪着光的耳朵,觉得有点滑稽,没忍住笑了出来。
“总要养活自己的。”
“你不是说要继续考试吗?”
我笑着摇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还是考一考吧,你脑袋聪明,不再往上走一走太可惜了。”
我空咽了一下,发现喉咙疼得不行,开口时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今天……办婚礼了哈,新娘子……挺漂亮的,祝你们新婚快乐。”
我狼狈地低下头,转身想骑车走人,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些违心话好像在片片凌迟我的灵魂。
“许洋,”我侧头看他,他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你等等我。”
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他要我等什么,也不敢细想。但眼前的场景快让我窒息了,在泪水滚落之前,我拧紧车把手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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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彻底破产了。我提着三份外卖回了出租屋,踢掉鞋子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台放着。
房东催我交这个月的房租,说再不交就租给别人了,我提着一口气回复说三天之内一定交上,随后扔了手机瘫在沙发上。
一年之前毕业的时候我本来打算准备自考,但是后面出了点事,我就没考,也没找工作,租了个房子躺着,等存款都花完就出门送外卖,手头有钱了就接着躺着。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每天缩在出租屋里闷着,除了送外卖不出门不社交。直到今天亲眼看见盛江乔结婚,我才如梦初醒。原来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困守在过去像个小丑一样自我折磨自怜自艾。
我吃着半凉的外卖,一边吃一边哭,哭得越来越凶,最后糊了满脸鼻涕眼泪。
他妈的哪个傻逼点的特辣小龙虾!
我坐在沙发上痛哭出声,为我糟糕透顶的人生和这一年荒唐的自我放逐。
当晚我打开那个早已注册好的考试网站报了名,盛江乔的婚礼像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我脸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如果我的命运还有可挽救的机会,那只能是今天。
挺可笑的,我的改变,我的堕落和我的清醒全是因为盛江乔,那个人把我从泥淖中拖出来,又亲手把我的希望摧毁,直到现在又一巴掌扇醒我。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盛江乔的一条狗,为他哭为他笑,每天最大的成就感来源于逗他开心,即使被抛弃还是会可怜巴巴地等在路边,满怀幻想地渴求他回头,只要他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再次贴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