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恨
床幔被仔细放下,一双手拨开他的衣裳,李承泽的声音柔柔响起,“我知道,现下就算亲上加亲了。”
自伤后,他不再穿劲装武服,宽袍大袖松松垮垮,反倒方便了行凶逞恶之人。
他血脉上的二哥,伏在他的身体上,在他脸上细细啄吻,还要煞有其事地点评:“人人都说你我二人相似,但若论及漂亮,二哥自愧不如。”
他心中恼怒,抬手便往李承泽脸上扇了一巴掌。对方却趁势覆住他的手背,主动将脸放在他手心蹭动,而后将五指插入他的指隙,引着他的手回到床榻上。
李承泽低头吻过他的唇,然后贴在他唇边问道:“我始终不明白,我那样喜欢你,可你为何要与我不死不休?”
他正要说话,却被对方的口舌攫取了说话的权利。舌在自己口中,强迫着自己与他共舞。他仰头欲逃,却又无处可逃。
他恍惚着想到,皇帝倒是不爱这样的亲吻,天下至尊更喜欢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在他的掌控下沉浮。
李家皇室大约是被恶鬼诅咒,所以才会在血脉中传承着这样恶心的喜好,父子相通,兄弟相奸。他这抹源自旧时代的孤魂野鬼正是个误入他李家血脉的倒霉蛋,被卷进这样的漩涡中,搅得粉身碎骨。
在前流连,一双手在他的肩头腰间来回抚摸,竟让他有几分如泡温泉一般的舒适惫懒。他抬起一只手抓住身上人的肩膀,艰难地问道:“是香?”
李承泽奖励般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聪明。”他一只手挪到范闲身后,缓缓向下,耐心解释,“我知道你百毒不侵,所以不可能放毒,是药香,不伤身子。”
手在臀间摸到了湿淋淋的水,他埋到范闲颈间深吸一口气,“这药效比我想象的还好,你觉着呢?”
“我觉得你去死!”范闲虚着力气,连恶狠狠的咒骂都变得柔软。
李承泽浑不在意,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夙愿得偿。
皇帝站在小楼窗前,接过洪四庠呈上的消息。展开看罢,下一瞬,纸条便化作灰烬散落一地。
他看着满地灰烬,沉沉问道:“老大过去了?”
洪四庠低头应是,他便点点头,很是突然地说道:“太子长大了。”
无人敢应。
皇帝笑了笑,摆了摆手。
小楼的小门里藏了个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皇帝看着画上依旧青春美丽的人,下意识地整了整冠带。
“我见到我们的孩子了,他像你,却又不像。”他眼中流淌出被沉淀太久的怀念,与昏暗的小阁融在一起,他缓缓道:“我很喜欢他。”
李承泽也很喜欢“他”。他将范闲锁在怀中,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他们明明流着相同的血,却依旧觉得相隔太远。
嘭——
李承儒踹开门时,只见范闲被裹在锦被中,汗湿的头发流水般泻在床上,两颊飞起酡红,前者日子还苍白的唇显出一种异常的红,此时正微微张开,细细低。
他看见范闲闻声转过头,自锦被中伸出一只汗涔涔透着水光的手臂,以一种祈求的目光投向他,喘息着叫道:“哥…大哥,你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