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队友

愈演愈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耳边的嗡鸣声似恶魔的低吟、厉鬼的尖啸，脑海中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有种即将冲破束缚、冲出迷雾的感觉。

翻腾的气血终于平静了下来，萧安抬起手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她解开衬衫扣子，大片冷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染血的衣服被扔进篮子里，萧安上身只剩下一件背心。

　

因常年运动，她的体型很好。修长的脖颈下是平直的锁骨，腹部的马甲线清晰可见，美中不足的是侧腹那道将近一寸长的疤痕。同样的疤痕在背后也有数道，斑驳交错，就像一块美玉上出现了几道裂缝，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萧安站在喷头底下，一手抵着墙。

　　

她这是怎么了？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现过了。

　　

洗过澡，萧安先吃了药才去吃早餐。她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收拾了桌面，萧安拿着一杯煮好的黑咖啡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客厅玻璃门上方的黑色窗帘被拉上，透不进一丝的光，整个客厅昏暗得像黑夜。电视机上方挂着的时钟一圈一圈地转着，时间在齿轮转动间一点一点流逝。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荧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她的微信里没有多少好友，除了广告推送，就只有几个队友给她发的消息了。

　　

她点开一个和几个队友的聊群。

　　

［师姐：老邵的日常不做人and日常嘴馋。］

　　

下面附了张跑道和一些美食的图。

　　

［颜霁：+1］

　　

［盛晴：+10086］

　　

她们几人曾在三年前的B国奥运上搭过团体赛，颜霁和盛晴都是新秀小将，萧安于她们而言算得上是半个师傅。私底下几人偶尔也会聚一聚。

　　

［盛晴：安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在，老邵简直不做人！］

　　

萧安那深黑的眸沉了沉，那行小小的字倒映在瞳孔中，医生的话不适时宜地在耳边响起。指尖无意识地在右腕关节处摩挲。

　

回去啊……还回得去吗？

天坛东路不远，只是她近乡情怯，害怕见到那个在外永远不苟言笑只对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叶邵叶指导，害怕见到对她寄予厚望的恩师，害怕见到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们，更害怕自己再也无法站上热爱的赛场。

天坛东路永远不缺天才，她缺失的这两年，足够许多后起之秀成长起来。她似乎也并非那么不可或缺。

萧安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才慢慢打字回复：最迟下一周期开始前。

　　

消息发了出去，但群里冷清得很，没有人回。萧安看了眼时间，想着她们应该已经在集训了，于是便熄了屏幕。唯一的光源消失了，客厅陷入一片沉沉的黑。

　

萧安在一片黑暗中坐着，从艳阳高照一直到夕阳西下。

　　

“哒、哒、哒……”时针指向七点。

　　

夏日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才过七点，天是朦胧的灰蓝，远处的天边有如血般的残霞，整片天空如同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

　　

“叮——”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萧安回了神，看向手机。

　　

她早上发的信息，导致现在群里炸了锅。

　　

萧安笑了笑没去管，去卧室拿了口罩，打算出去吃饭。

　　

出了门，萧安如往常一样准备走楼梯下楼，但忽又想起昨晚说要请顾萧吃饭，便越过那道拱门，去按顾萧家的门铃。

　　

没人开门。

　　

等了一会，萧安见没人就走了。

　　

她以前在市局待过，知道一出案子法医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更何况顾萧是首席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