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无声（81）

千道流无言，他不能直接说，否则孙女承受到的打击恐怕要跟她父亲去世的悲痛划等号。

光翎见大哥一点话都说不出来，而千仞雪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只能急中生智：“比比东年轻的时候，在她十八岁去大陆上游历时曾经爱上了一个男子，可那男子天赋不佳，你父亲为了武魂殿的利益，便强行拆散了他们，从那以后，比比东就对你父亲生恨。”

这话不是假的，只是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多其中的东西。

千仞雪似乎是相信了：“所以，我不是她跟她所爱男人的孩子，她就恨我？也不愿意看到我？”

这个解释似乎对千仞雪而言更能让她接受，看着小姑娘脸上的平淡，光翎点头，反正这句话也没错，只不过这只是表层原因，深层原因是什么……..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千仞雪默默想着，原来是这样啊，那她知道了，好像也不奇怪，从她们母女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来看，对方每次看到自己的眼神都是厌恶的。

她甚至在心中进行了换位思考，如果她代入那个女人的话，她可能也很难做得到爱一个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孩子。

千仞雪并不清楚比比东年轻的时候跟她那个所谓的爱人到底多么情深意重，但是能够让她这么恨子，那么那段过去的感情，想必也是铭心刻骨的吧。

千道流看着光翎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也有点轻松的感觉，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现在的欺瞒，到了日后，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留影石的画面还在继续播放着，雪清河进入暗道以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千寻疾都坐在椅子上独自一个人，他低着头，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千道流却莫名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跨越不同时间的父子之间的感应吧。

忽然，千寻疾抬起了头，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十分坚定，随后他挺直了腰板，比比东进来了，她开着武魂真身，面容十分丑陋。

这是千仞雪第一次见到死亡蛛皇的武魂真身，非常可怕，她呆愣愣地看着比比东把她父亲的身体大卸八块，终于回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自己闯进教皇殿之后看到的画面。

那本该跟随着她重度昏迷而遗忘掉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可怕的缝合痕迹，缺失的身体部位只能用木头来代替———因为已经被那诡异的紫色雾气给完全侵蚀掉了。

其他供奉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都非常愤怒，可是很快就注意到了神情不对的千仞雪，小姑娘脸色白得可怕，眼神空洞无比，脸上映照着留影石闪烁的画面。

“小雪，你…….”

千道流担心孙女，他伸出手放在孙女稚嫩单薄的肩膀上，可是下一秒。

“啊—————”

千仞雪张了张嘴巴，只感觉喉咙诡异地干渴起来，她好像喘不过来气，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进入腹腔，眼前的画面闪烁着，耳朵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又慢慢支离破碎直到远去，她的世界最后一片平静。

她发出一声刺耳至极的尖叫声，随后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