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61）

将军府

叶若依站在桌案前，看着面前相比起之前减了不少锐气的父亲，难免有些心疼。

叶啸鹰看着面前的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必多说什么了，这一次是我输给那帮小子了。其实当时按照我的脾气，真恨不得踏平宫城，杀他个干干净净。”

“父亲虽然骁勇，但并不残暴，萧瑟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叶若依道。叶啸鹰先前一直追随琅琊王，又怎会是残暴之辈。

“是啊，我看兵力，那小子观人心，以至于我二十万大军被几个毛头小子再加上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己诏就给退了。”叶啸鹰道。

叶若依走近了几步，“萧瑟说若那日父亲不退，那么现在皇城中飘着的就不是萧氏皇族的神鸟大风旗，而是我们叶字营的军旗了。”

叶啸鹰点点头，似有些疲惫，“对啊，我当时手里握着刀的时候就在想，要不然把那些姓萧的都杀了然后自己当皇帝。”说着，便笑了，“可是你爹杀阵杀人还行，哪里做得了皇帝，所以也就罢了。更何况当年，王爷是自己让自己去赴死的，所以我就更没有仇恨的理由了。”

“父亲。”叶若依看着他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有些担心。

叶啸鹰闭了闭眼，“闺女，你爹老了，当年天启城一起奋战的那些兄弟，也都不在了，这么多年我也就凭着这一口气撑着，现在也没了，没了。”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眼中尽是怀念。

看着父亲如今卸了力的模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叶若依忍不住眼眶泛红。

大抵是气氛太伤感，叶啸鹰见不得自己女儿跟着自己一起想那些伤心事，便话锋一转，“行了，不说这些了，闺女，身体怎么样了？”

叶若依忍着泪意，扬唇道：“已经许久未曾发过病了，我问过国师，他说仙山上的高人留下的那缕真气护住了我的心脉，保我十年无忧，十年后高人大梦醒，我便再去一趟仙山。”

叶啸鹰点点头，“闺女，你这些年还不想离开天启，毕竟这么多朋友都在这儿，对吧？”说着，眯了眯眼，“萧瑟那家伙，你想做他的王妃吗？”

“我……”叶若依闹了个红脸，“父亲，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啸鹰拉着她的手，眼中尽是不舍，“闺女啊，爹是在想，爹走了之后谁来照顾你啊？”

叶若依一愣，“父亲要去何处？”

“傻闺女啊，这番事情之后，你以为你爹还能待在朝中啊？明德帝没降罪于我是因为他不敢，我若不知罪辞官，那下面那些人总会认为我还想再打一仗，那他们连觉都睡不安稳，这样，你替我拟份折子，就说我告老还乡。当然，也别急着给，等他一个月，让那些满怀鬼胎的人这个月都睡不踏实。”叶啸鹰笑着道。

“父亲要回凤溪山？”叶若依问道。

叶啸鹰点点头，目视远方，“对啊，你娘就葬在那里，临走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萧瑟那家伙当初答应我，等你及笄便请旨迎你进门做王妃，可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就耽搁下来了。如今他已回到天启这么多时日，聘礼没收到，赐婚的圣旨也没收到，这小子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越想越气，叶啸鹰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听萧楚河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