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没有明天的明天

我的名字是克莱因。

自我从记忆开始其实就知道,我的身份和普通人相比有些特殊——我不是“普通的”人类,至少和别人的身体构造有些不一样。

这一缺陷使年幼的我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容貌,像老鼠一样过着躲避人群的生活——如改变眼睛的瞳色,给自己的样子施加一点认知障碍的魔法道具——虽然我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过大魔法师给我的样貌动过手脚,但是我记得在被养父母抱回家时,我真实的的容貌就已经被隐藏的很好了。

我在镜子前懵懂地打量着这个样貌普通的自己,点点头,很好,一眼过去就是普通人家随处可见的小婴儿。

然后我想着要把自己的名字也隐藏 ,因为不知为何,我隐约预感到隐藏好自己的名字的优先级比较重。这可能关乎我未来的命运。

还好我的养父母为我取了一个化名,那也刚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名字——“西亚。”

那时我才一岁左右,但是我却感觉我已经在这世界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算熟悉,因为基础的语言,识别出日常物品和环境,我还是会的。

而那对褐色头发的夫妻是我的养父母,从记事起,我的父亲——是一位昨天半夜喝酒回来找妻子麻烦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已经换了好多好多个,其中大多数看起来都像是年轻小姐。他发酒疯起来偶尔还会在我睡觉的时候把家里的盘子和碗一个接一个的砸碎,曾让我彻夜都吓得难以入眠。

我的母亲总是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父亲,然后还经常当着我的面自夸我的爸爸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找到更好的女人了。也经常贬低我的所作所为,说我不该买好看的裙子,不该追求年轻女孩都喜欢的异国文化,说我喜欢打扮和喜欢出风头的性格简直就是遗传了我爸。当我本能的想要哭闹的打她去反抗的时候,她就开始选择性的遗忘自己的过错,怎么跟她商量她都会回答:“我没有干过这回事,抛弃孩子的不是我,而是你爸。”整的跟脑袋被撞成了失忆的植物人一样。

虽然我对他们的穷苦经历可能会有一些同情,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我心里更多的想法只是想要他们早点去死。

时间过得飞快,现在我已经在这种成长环境下,长到了三岁左右,是已经周围许多小孩都出去打闹,交朋友的年纪了。

说实话,看着邻居家的小孩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地和朋友大闹玩游戏,炫耀自己的魔法天赋,我心里就由衷地羡慕。

因为一来我没有和别人说话的经历,虽然我早就会说话了,但我常年被囚禁在家里被迫做一个乖孩子,但就连和父母也没说上几句话,这导致了父母一直以为我是个哑巴。二来我没有和正常人交流过的经验,我自然而然地会融入不了同龄孩子。

三来我并没有什么魔法天赋——前面也说了,我和正常人的身体构造不太一样,似乎包括不能够正常地掌握五大元素的魔法,这对我悲惨的境遇简直是雪上加霜——所以当别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地去幼儿园学习基础基础魔法的掌控时,我却只能够在书籍里看看魔法理论知识,还有魔法史那些书籍——在穷的不得了的乡下的公立免费学校里,我也只能魔法理论课考的考高分一些,魔法实战类完全只能得零分。

“快看看她,她是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用的小孩。”

“长那么大了,我第一次见到不会用魔法的,哈哈哈哈哈。”

“这个年纪居然还没有觉醒魔法能力吗……”

“她不会是怪物变的吧?”

嘲笑声,讥讽声,不绝于耳。但这就是我的日常。

那段时间我过的很伤心,很难受。在学校和家里两边都待不下去了。

也许是由于我精神压力到了极点的原因,那段时间我非常非常嗜睡,想借此去逃避现实生活。

梦中,我经常会梦到同一个地方,那是天空一片夜晚的云,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浅水滩的地方,水深可以淹没我的足尖,这触感也很真实,凉凉的,很舒服。

这里非常美丽,梦幻如魔法般,导致我经常久久地不想醒来。

但梦境也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

记得在没有月亮的一天,我心里的压力负荷终于到了极限,那时我只想逃离这里,不论未来的我活着还是死去,我只想逃出这个偏远的地方,逃向远方的城市群。就算我知道我很可能再也没有明天。

趁着养父母都熟睡了,我检查了这几天我偷拿来的钱财,能卖掉的家里比较轻便且值钱的东西,还有一身足够黑的衣服,还有一些足够走出附近的森林的水和食物,静悄悄地,踏着月光逃了出去。

小小的少女沿着山路走去,目的是走向山那边的小城市——潘多拉,虽然教育和物价还有政策意外的都比较落后,但是却是一个不被灾害和战争侵袭的风水宝地。

但是要去到城市之前,克莱因不免地要沿着山路进入一条森林,而且不妙的是,现在星星与黑夜正悬挂在天空中。更何况她的性格本就自我且倔强,不愿意再回头。

说不害怕,其实是假的,更何况离家出走这天她只有五岁,她不想在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之前就死掉,但更不愿意过一眼就望到头的人生。

幸运的是,目前为止森林里的一切都很寂静,很友好。也有绿色荧光萤火虫在其中飞舞,为女孩点灯。万籁俱静,只有一些属于生物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女孩一点一点的迈出小脚步,祈祷着自己不要将美好的夜晚给吵醒。

但现实不是童话,不会有完美的结局,只会有不愉快的插曲,随着周围的空气慢慢冷了下来,少女突然有了特别奇怪的触感,以及直觉般地感到了冰凉……

“这……”

太黑了,有些看不清,但很快,她便看清楚了。

腐败的空气味,如颜料般倒出涂抹干掉的红,以及那四处散布的人体组织。

尸体。

鲜红的字眼在少女的脑海中闪过。

绝对的。

她自己也会死。

她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到此为止。

紧急之余,女孩敏锐地的瞥见了——是某个生物的爪子,某个生物的眼睛在夜里绽放了一点点光芒,朝她快速的扑过来。

她怕疼,她也没有能力去防御。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忍不住的因为过度惊恐和害怕而哭了一出来,并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但就在女孩子身体发抖的时候,少女却迟迟没有等来属于她的结局——因为那是一个冰凉的而破烂不堪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

“不要害怕,我是人类……一个将要死去的人类……孩子,不要害怕……”

克莱因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万幸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他就是刚才的“尸体”,一个将要成为真正的尸体的人类。

“我手上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不要走右边的路,往左走……在那里永远不会走进野兽的巢穴。”

“可是,你……”

“听着,我的好孩子,我身上有一本书,这应该会帮助到你……这是一本还未写完的书,也许你可以完善……它”

“作为写礼,请你将这个……头饰……带给我的血亲,他的名字叫艾伦,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再见……”

身前残破不堪的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没有了气息,这是克莱因第一次如此地接近死亡。然后忆起女人刚才对她说的话,开始在女人的身上翻找,随即找到一本棕色的小册子,在朦胧的夜色下,克莱因尝试地用余光去阅读它,勉强的将文字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感觉是与魔法相关的研究。

女人应该是一个学者,看她的打扮就能够推测

出来。

克莱因这样想着,拿下女人头上的头饰,放了几朵花,在女人的身前,为她做最后的祷告:

“在远古至今的唯一神啊。”

“不多不少,将时间平等地分配给芸芸众生的您。”

“请赐予她永恒的安静。”

语毕,少女向天空敬了个礼,然后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向远方的城市继续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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