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
07
莱西听着最远那张床铺传来的声音，烦躁地闷住了头。
然而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合着低语声、喘息声，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莱西只好坐起来开始摆弄手机。
两个小时过去了。
动静还没有停。
莱西捏着手机锁屏又解锁，再锁屏再解锁。
最终他下定决心般地呼出一口气，打开通讯软件，按住了录音键。
长达五十几秒的录音被上划发送。
莱西把手机扔到床尾，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一小时后。
莱西被手机传来的震动声惊醒。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动静极大地爬下床铺穿上裤子和鞋，接着又“砰”地用力打开柜门开始翻找。
08
门口传来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
相北从情事中抽身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趿拉着拖鞋打开锁着的门，胜南猝不及防地在视线中出现。
胜南手上虽然敲得急促，但面上却是一片悠闲。
浓郁的雪松混着柑橘从门缝中溢出，但又夹杂着冷玫瑰的馥郁。
他愣了一瞬，随即想到自己收到的两条短讯，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门终于打开了，是相北开的。
胜南盯着他的眼睛，分明看见里面有一丝挑衅。
两人对视着，忽地都勾起了唇角，展露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相北让开一个身位，胜南走了进来。
09
相北嗅着疯狂蔓延的雪松香，掉在床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在百忙之中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追踪软件的提示信息。
“发件人：莱西 收件人：胜南”
他又打开另一个软件，显示目标定位在F大家属院。
他冷笑一声，无所谓般地把手机扔回了床上。
10
雪瑞从胜南租的房子里走出来时，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学生们一波波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涌向食堂。
他摸摸饿瘪的肚子，叹了口气。
雪瑞走到宿舍楼的阴面，打量了一下楼层的高度，抓住墙面凸起的栏杆和管道，发力往上爬了一段。
好不容易从窗户翻进公共卫生间，他盯着手上的沾灰蹙起了眉头。
正准备去洗漱台洗手时，一阵规律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雪瑞犹豫了一瞬，随即快速打开最里间的隔间门，放下马桶盖坐了上去。
11
胜南很早就知道相北对雪瑞的觊觎之心。
但他并不在乎，并且对此相当兴奋。
于是在收到莱西的信息后，他慢吞吞地吃了晚饭，又打了几把游戏，才从家属院晃晃悠悠地走到学校宿舍。
在上楼时，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下午塞进雪瑞包里的抑制剂。
当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哦，他告诉雪瑞，快到发情期的时候可以吃一条抑制剂。
然而没用的。
怎么会有用呢？
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买到的———外表和抑制剂一摸一样，实际成分却是普通营养剂的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
胜南推开门后如是想到。
12
莱西有一段时间很痛苦。
被医生确认无法再恢复信息素嗅觉和腺体的那段时间。
他不想面对任何人，于是在外面找了一家酒店长租。
直到路栖上门把他劝回去。
路栖对他的病心知肚明。
因此莱西在拿出与安东的亲密照后，他看着路栖微红的眼圈，感到了一丝隐秘的愧疚。
他想起路栖当时的话。
路栖保证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安东。
果然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学校也只当是他的腺体暂时出了问题，没有强制要求他换宿舍。
于是闻不到任何气味的莱西在变成beta后仍然以alpha的身份住在原来的宿舍。
在嗅觉失灵后，他的耳朵变得尤其敏感。
一点微小的动静，他都心知肚明。
13
路栖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
他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强迫自己深呼吸。
枯坐一夜后，他自以为释然了。
莱西永远不会恢复。
莱西和安东，不管曾经怎样，都不会再有未来。
所以路栖不必痛苦。
但路栖不必痛苦，不等于路栖不会痛苦。
路栖想，完成自己想做的，就离开好了。
于是这天上午他翘了必修课，去了早就应该去的校医院信息素科，并且恰好遇到了安东。
14
Pacific ocean dug so dee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