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祁戾：嘘——

床边的人睁开一只眼，食指抵在唇前，牵着巫不错的手稍稍用力

巫不错：你！？

在巫不错震惊的眼神中，祁戾起身把敞开的窗户关上

窗外是暮气沉沉的夕阳，没精打采的树枝轻晃

祁戾：阿错是在担心我吗？

祁戾换回一贯的笑容，边说边走回床边，小心翼翼地让巫不错坐起，将枕头垫在他的后背

巫不错：你是怎么出来的？

巫不错：巫决归说你……

巫不错急切地询问着，望着祁戾的目光不挪动分毫

祁戾只是笑着，倒了杯水，送到巫不错嘴边，止住了他源源不断的话

祁戾：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祁戾：不着急

巫不错抿唇，垂眸看向水杯，抬手，想自己拿着杯子，不料，被祁戾躲了过去

祁戾：我喂你

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巫不错再次抬眸，祁戾神色不变，笑容依旧，语气也是同往常一般无二

可是，巫不错总觉得祁戾很不对劲，就像是在……

紧紧抓住什么，或者说，是害怕失去

巫不错微微仰头，祁戾轻抬手腕，让水缓缓流动，巫不错干涩的嗓子终于好点了

“嗒—”

巫不错耳边刚响起杯子放下的声音，身体就直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环抱着他的双手虚圈着，像是在害怕用力过猛弄疼自己的伤口

耳侧响起轻颤的呼吸声，和难掩的呜咽，毛躁的白色发丝弄得巫不错有点痒，但他没有推开，而是尽量抬手，回抱

祁戾：我……我以为我再次失去你了……

祁戾低沉的声音，是一阵后怕与懊悔

祁戾：你知道吗……

祁戾：当我推开棺材，只剩下一片空荡的时候

祁戾：我真的很想把幕后的那个人千刀万剐……

巫不错闻言，微微睁大双眼

巫不错：你早就知道了有人在背后……

祁戾平复了呼吸，坐回椅子，紧紧牵住巫不错的手，红眸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祁戾：是，在那个学校里我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祁戾：我并不是真正的入梦者，我是借助你才拥有进入同样梦境的资格

祁戾：所以，我的进入会对原本的规则造成一定程度的扰乱

祁戾：规则同时修订着规则，为了让我融入入梦者，它会给我新身份，否则，我就只是灵魂的状态

祁戾：每次我进入梦境，我都能感受到外界的注视，或者说，是创造规则的人的审视

巫不错：那你第一次消失就遇到了巫决归？

巫不错盯着祁戾的脸，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祁戾：遇到了，但他藏在黑暗中，我后来也没有认出他

祁戾抬眸，凝望着巫不错

祁戾：阿错，你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吗？

巫不错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静静道

巫不错：恶意

巫不错：由人类恶意凝聚而成的……怪物

最后两个字声音很轻，轻到巫不错一吹便能散开

祁戾微皱眉头

祁戾：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

祁戾话未说完，便自觉停下，因为他看见了巫不错失去光彩，只剩落寞的眸子

巫不错：……

巫不错：祁戾

巫不错没有抬头，眼神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叶，声音平静且淡漠

巫不错：人的一生总在追求没有的东西

巫不错：金钱，地位，权势

巫不错：友情，爱情，亲情

巫不错：有人半路折回选择放弃，也有人为此摔得血流满面

巫不错：只有当血流下来糊住眼睛，才知道，原来一切只是自作多情

巫不错：只是一厢情愿

巫不错转回头，低声喃喃

巫不错：我啊……

巫不错：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