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迷情（二十六）

董浇淡：喂！你怎么了？！

董浇淡惊慌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被重重屏障阻挡，渐渐消失

巫不错感受自己似乎渐渐遁入黑暗，周围空无一物，安静至极

不久，一丝亮光从上方探出……

————

青草的气味和着雨后泥土的清香涌入鼻腔，小溪缓缓流淌，漫步河床，偶尔几只小鱼结伴同行

古老的石桥，几个小孩追逐飞远的蜻蜓，嬉笑，同行的大人宠溺地望着稚嫩的小苗

没人往桥下丢去任何一个眼神，因此，他们没有看见坐在小溪旁的男孩静静地用洁白的小脚挑起水珠，神色平静

直至落日西斜，余晖收拢，青石板街道的行人渐少，男孩才缓缓起身，拍了拍沾上泥土的裤子，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光着脚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不满的声音，似乎对于男孩的使用十分不耐

如男孩所料，房间里没人，门口的鞋柜甚至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只见他十分熟稔地把沾灰的脚擦了擦，顺手按开开关，昏黄的灯光赶走黑暗，心满意足地笼罩这里

男孩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随后垂眸，走到沙发旁坐下了

“叩叩”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男孩倏地抬头，眼里是难见的意外

不等男孩起身，门便被外面的人推开

一身咖色大衣，黑色高领毛衣系着修长的脖颈，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皮鞋锃亮

男人一进门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男孩，挂着轻飘飘的笑容，没有换鞋，而是径直走到男孩面前

两人隔着低低的茶几目光相接

男人打量着男孩，男孩也同样观察着男人

…………

率先破了这僵局的是站着的男人

巫决归：我在路上，听说了一个故事

巫决归：想不想听？

男人眉眼一弯，语气很温柔，但若仔细看去，眼底并无笑意

未待男孩回答，男人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巫决归：今天我遇到青石小学的一位老师，他说他的班上有一个学生逃课了

巫决归：早上就没去学校，联系他的家长也联系不到

巫决归：但，那个学生留下了一张字条

巫决归眼珠一转，笑着望向男孩

巫决归：你知道那张字条上写了什么吗？

巫不错：……

男孩沉默地望着巫决归

巫决归对于巫不错的沉默也不恼，继续道

巫决归：写的是：我去求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安全，不用担心

巫决归：所以……

巫决归拉长语气，眼神戏谑地看着巫不错

巫决归：你求证成功了吗？

巫不错：……没有

巫不错垂下眸子，哑着嗓子，说了自从今天看见男人以来的第一句话

听完巫不错的回答，巫决归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眼底却浮起冷意

巫决归：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这招“自导自演”

巫决归：但我好像知道你到底想求证什么

巫决归放慢语速，就像开奖前故意拖延时间

巫决归：你想求证，我到底关不关心你

巫决归：或者……

男人的每个字都仿佛踩在巫不错的心尖，使劲践踏，毫无顾忌

巫决归：你想知道，我爱不爱你？

闻言，犹如一盆冷水从巫不错头顶浇下，浑身湿透的他微微颤栗，捏紧的拳头也在发颤

巫决归：嗯……

巫决归摩挲着交叠的手指，作思考状

巫决归：按理说，人类的父母大部分是爱孩子的

巫决归：可是……你又不是人类

巫决归：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用之事呢？

巫决归突然想到什么，故作惊讶

巫决归：哎呀，你不会想让我说‘我爱你，我的孩子’吧？

巫不错：……闭嘴

巫不错不愿再听从巫决归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因为每个字都仿佛在他的身上划开一刀，鲜血淋漓

巫不错摇晃着站起身，想去浴室洗澡

在从巫决归旁边路过时，巫不错被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巫决归蹲下身，与巫不错平视，嘴角一勾，像毒蛇吐信

巫决归：你难道真的觉得这世上会有人爱你吗？

巫不错：……

巫不错呼吸急促且沉重，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巫决归的面容似乎都扭曲

巫决归嗤笑一声

巫决归：无论是谁接近你，都有目的，怎么可能只因为一个“爱”字

巫决归：况且，你看看你自己——

巫决归：除了这一身力量，你还有什么？

巫决归：缺乏共情能力，性格木讷，不会说话

巫决归：你觉得……

巫决归贴近巫不错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无穷的恶意与嘲弄

巫决归：你配得到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