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搭讪

他是什么感受？米塔斯默然不语，柯琳伍小姐暗自揣测。

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她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而被别的部门横插一脚。隔着国别再交涉总是麻烦。

米塔斯忽然开口。

米塔斯：小姐，您今晚的眼睛很迷人。

柯琳伍小姐彬彬有礼：

柯琳伍小姐：Really？ Oh, thank you sir.

这对话多么滑稽，在见过彼此的狼狈之后。海波上，你我视若无睹。我们是彼此的共犯，又各怀鬼胎。

然而柯琳伍小姐还是忍不住想她今天的眼妆。她用暗调的红打底，在上面用带细闪的紫色反复而精细地描画，又用白色的珠光渲染。这妆让她显得比平时温柔。

米塔斯慢慢道：

米塔斯：我先走了。

嗯？毫无转折。

柯琳伍小姐：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米塔斯：不怎么。我答应您，这几天我不会再杀人。

柯琳伍小姐眉心微动，但并未说什么。米塔斯径直离开。

到了楼下，他巧妙地无声行走在一处处暗影当中。

不错，他不再杀“人”。

对于吸血鬼来说，动物血也能维持生命。但饮动物血远不能和品尝人类相较。和人类通过血的纽带连接，那个时刻他们是幸福的。

不再在船上杀人，也只是因为他怕麻烦。于生人间游走，即使游刃有余，也不免总觉得人类许多制度繁琐至极。

那些制度是为不满百的生命打造的，却不合他们这些老古董的心意。这些制度横在他和舞月中间，并不比白昼与黑夜的距离更大。

毕竟，人类都能上天了，不过几个或十几个小时就到了地球的彼端。她之白昼，我之黑夜。是彼此的舞台。网络可越山海，传见闻情衷。

他悄悄地潜至花园，正碰上此前遛狗的女士。她溜的时间可真不短啊。

米塔斯：Bonsoir, Madame.（法语：晚上好，女士。）

龙套女：晚上好，先生。

米塔斯：您这狗真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龙套女：他叫道拉（dollar），是个小伙子。

米塔斯：哈哈，美元！真是个好名字。我们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没有钱哪来的生活？女士，您坦诚得可爱。

女士莞尔一笑。

龙套女：今天傍晚的夕阳真美，您看见了吗？

米塔斯心神猛得一朦胧：夕阳，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把意马心猿拴回来，仍是展示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道：

米塔斯：真是遗憾，我不曾见到。您可否为我描述一番？

女士欣然道：

龙套女：当时我在甲板上，太阳遥遥地浮在海面上，溢出万缕金光。天与海之间，由太阳相接，一时之间分不出谁更美。一样的光芒闪烁，一样的碧色盈盈。斜晖打在桅杆上，它又折射出一点光晕。您能想象得到吗？

这是怎样的华光万丈。米塔斯有0.1秒的神往。然他也仅仅心驰了0.1秒而已，毕竟，几天没东西到肚里，是不想讨论诗与浪漫的。

一个女人肯对陌生人抒情，那她一定是对他有好感的。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份好感，让她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