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意外的师缘

旁白：江昱听后，整个人犹如被晴天霹雳一般，顿时当场呆立。这个如噩梦般的冲击，让他的大脑刹那间陷入了一片空白，身体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在原地。

旁白：但仅仅过了一瞬，他便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绝望，歇斯底里地喊道，

江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旁白：随后便像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王定安的房间。

旁白：江昱刚冲进王定安的房间，只见孙掌门和林阳两人如同两尊雕像般，静静伫立在王定安的床旁。

旁白：孙掌门一脸哀伤，紧缩的眉头似有千斤重的悲痛，目光中满是无法言说的沉痛。一旁的林阳则哭得涕泗横流，整个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仿佛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压垮。

旁白：江昱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缓缓蹲在王定安的床边，目光盯着王定安那无比安详的面容，泪水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声音颤抖地哽咽道，

江昱：“……啊……啊……师父…您平日里…身体不一直硬朗得很吗？怎……怎么会突然就这么走了……”

旁白：孙掌门重重长叹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江昱和林阳的肩膀，声音沙哑得好似破旧的风箱，

孙掌门：“唉孩子…师叔去年初夏的时候，亲自给自己卜了一卦，说自己的寿数，只能到今年的寿辰。”

孙掌门：“但不管怎么说，以他的年纪，放在民间也算是一场喜丧了。”

旁白：林阳慢慢抬起头，满脸泪痕交错，声音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说道，

林阳：“啊……啊……师父……您为什么……瞒着不……不告诉我？我还没……来得及…在……在师叔他老人家……面前，好好尽尽孝心啊……”

旁白：江昱闻言，这才一下恍然大悟，原来王定安昨晚，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竟然都是他最后的遗言。

旁白：想到这里，江昱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再也无法遏制，汹涌澎湃地夺眶而出。

旁白：这时，李礼双眼红肿地走了进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抽抽嗒嗒地说道，

李礼：“江昱，林阳，你俩可千万别太难过了……要是……要是你俩在这么哭下去，我也要忍不住地跟着继续哭了。”

旁白：孙掌门摸着自己的胸口，忍着悲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孙掌门：“好了…你们别太难过，我这就去安排宗门弟子，把他的丧事操办起来，林阳，你跟我来。”

旁白：李礼抬手擤了擤鼻涕，转头对江昱说：

李礼：“啊…江昱……我们走吧…你跟我去布置灵堂，师叔向来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们一切从简就好。”

旁白：江昱用力点了点头，紧咬着嘴唇，艰难地站起身来，双腿像是被灌铅般沉重。他机械地迈步跟着李礼，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肩膀，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

旁白：待灵堂被精心布置好后，江昱面容憔悴，神情悲恸地跪在蒲团上，双眼直勾勾地面对着王定安的遗像，内心好似被千万把利刃狠狠绞割。

旁白：他披麻戴孝，双手颤抖的握着一叠纸钱，一张接一张，机械性地放入火盆中，满心哀伤的烧着纸。火苗肆意升腾，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那早已被泪水冲刷过的脸庞，显得格外凄楚。

旁白：江昱痴痴地想着自己还曾满心欢喜的说好，要和大家一起拍张温馨幸福的合照，可如今，这原本简单而美好的愿望，却如同泡沫般化为泡影，再也无法实现了。

旁白：但值得庆幸的是，好在自己昨天和王定安合拍了一张，也算是在这无尽的遗憾中，留下了一份无比珍贵的回忆。

旁白：烧完纸后，江昱费力地直起身子，动作庄重肃穆，又在王定安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旁白：虽然自己在宗门里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连正式弟子的名分都算不上，但王定安于江昱而言，早已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师徒名分，更像是给予他温暖和关爱的家人。

旁白：磕完头，江昱满是悲伤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王定安的遗像上。他思绪纷飞，反复回想着王定安昨晚，对他说过的每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每一个充满期许的字眼，那些关怀备至与殷切期望的言辞，好似还在耳畔温柔地回响着。

旁白：江昱在心底默默发誓，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绝不辜负他老人家那一片用心良苦。

旁白：在自己和林阳祭奠结束之后，林阳望着一脸悲切的江昱，满含关切地轻声开口，

林阳：“唉老江，别太伤心难过了，我们能够顺利考上、入职特总司，对师叔来说，便是莫大的欢喜和欣慰了。”

林阳：“只要我们往后踏踏实实地好好干，师叔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能看得到的。”

旁白：江昱缓缓抬起头，双眼哭得宛若熟透的红桃，声音哑哑带着悲戚得说道，

江昱：“…啊…呼…我现在其实也没有太难过了，只是……只是我还不太敢相信，师父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走了，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快得让我……我根本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旁白：林阳用手拍了拍江昱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阳：“唉老江，没事的，师叔是寿终正寝了。”

林阳：“对了，你看消息了吗？我们的证件已经制作完成了，特总司那边通知我们明天去取。”

旁白：江昱闻言，微微一怔，面露惊愕，开口回道，

江昱：“这么突然的吗？怎么会这么着急？”

旁白：林阳无可奈何地摆摆手，耐心地解释道，

林阳：“嗯明天是周五，周末你也清楚，总部的业务大厅是休息的，所以他们才会通知得这么匆忙。”

旁白：江昱眉头紧蹙，满脸的不情愿，

江昱：“唉这下可好了，连师父的葬礼都不能完整地参加了。”

旁白：林阳沉默了片刻，眉眼凝重地说：

林阳：“呃我也觉得十分为难，还专门去发消息问了白部长，他说我们的行程机票都定在周六的，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旁白：两人相视无言，随后一同在王定安的灵堂前，静静地陪伴着。微风悄无声息地吹过，灵堂的烛光在风中轻轻摇曳，忽明忽暗，像是王定安的灵魂在抚慰着，两人悲恸的心灵。

旁白：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跪坐着，时而抬头看着王定安的遗像，时而低头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旁白：时间如无声细流，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夜色也越来越深沉，可两人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旁白：不知过了多久，林阳开口出声，

林阳：“老江，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要好好的，绝不能让师叔失望。

旁白：江昱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应道，

江昱：“嗯一定会的。”

旁白：于是，两人继续跪坐在灵堂里的蒲团上，一直陪伴到了晚上，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直到天亮黎明，鸡鸣声打破了寂静，两人这才从恍惚中醒来。

旁白：醒后，江昱和林阳强打精神又烧了些纸，算是对王定安最后的祭奠。随后两人随便吃了个早饭，带好背包准备出发。孙掌门见此，关心地叮嘱了两人几句，

孙掌门：“你俩一路小心，不要太过悲伤，师叔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们如此消沉。”

旁白：江昱和林阳乖巧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旁白：告别孙掌门后，他们匆匆下山，打车赶往火车站。江昱跟林阳买了最近的一班列车，一路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却丝毫引不起两人的兴趣。

旁白：经过一段时间的车程，动车缓缓停靠在京城的站台。

旁白：再当两人出站到达特殊事务总司时，时间已是下午时分。金色的阳光斜照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照射出炫目的光芒，然而这光芒却无法照亮，两人沉重的心情。

旁白：两人拖着步子，乘坐电梯来到总部的业务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江昱跟林阳默默地排队、办理手续，最终顺利的取走了自己的证件。

旁白：在特总司的超市门口，林阳对江昱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林阳：“老江，实习记得保重，别太难过了，我们都得好好的。”

旁白：江昱微微仰头，眼中满是落寞，又轻轻点头，

江昱：“嗯老林，你也多注意，照顾好自己。”

旁白：说完，两人相视一眼，便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

旁白：江昱独自回到了特别任务局的宿舍，打开房门的一瞬，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此刻这熟悉的一切，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旁白：王定安的离世，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间，让他几乎无法喘息。江昱的心情，依旧无比低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眼神空洞无光。

旁白：他拿上浴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让温热的水试图洗去，一身的疲倦和满心的忧伤。洗完澡后，他换了身衣服，又做了套吐纳功夫，尝试通过这种方式平复内心的波澜。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时间也悄然来到了黄昏。

旁白：此时的江昱依然没什么胃口，尽管中午未曾吃饭，但现在肚子已在咕咕叫着抗议，可他就是提不起吃饭的兴致。最终，饥饿感还是驱使着他出门觅食。

旁白：于是，江昱打车来到一条满是餐馆的街道，喧闹的人声和扑鼻的香气，并没让他的心情有太多好转。他随意走进一家面馆，要了碗面，机械性地将面送进嘴里，此刻的面，只是单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旁白：吃完面后，他走出面馆，抬头看了眼天空，发现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他当即决定来到附近的公园走走。

旁白：江昱缓缓踱步在公园的小径中，不远处的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他又走到湖边，双手无力地趴在栏杆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

旁白：虽然时间已快到十一月中旬，天气中寒意渐浓，但江昱此时的心情，却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冷得多。他的脑海空白，没有任何复杂的想法，也不想说什么，只是这样凝望着，任由思绪飘荡远方。

旁白：就在他发呆凝望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响起，

，，！：“很难过吗？”

旁白：江昱顿时愣神，心中不禁暗想，

江昱：“莫非…是我又出现幻听了？”

旁白：但那个声音，却再次清晰地传来，

，，！：“把你收为记名弟子，又待你如亲人般的师叔，突然的离世，想不难过，恐怕也不能吧？”

旁白：江昱循声猛地扭头，只见予辰霄正斜靠在他右边的栏杆上，那神情似乎带着一缕关切。

旁白：江昱先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随后问道，

江昱：“…呼…啊…予大佬…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是老林告诉你的？”

旁白：予辰霄微微摇头，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缓声开口，

予辰霄：“别忘了，我曾在你身体里待过，你体内还留有我的气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予辰霄：“你之前所经历的种种，在我从你身体里分离之前，我都感知的真真切切，”

旁白：予辰霄稍作停顿，目光落在江昱还未消肿的眼睛上，又接着说：

予辰霄：“至于你离去的师父，林阳可没跟我提及半分，你现在这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哭得这般伤心欲绝？”

旁白：江昱忍不住咧了咧嘴，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江昱：“啊？予大佬，我就不能是失恋时哭的？”

旁白：予辰霄对他这个回答，不禁轻笑出声，

予辰霄：“呵…江昱，你哪儿凭空捏造的女朋友？就算我不清楚，林阳的朋友圈，我也能看见，可没见着你有什么恋爱迹象。”

旁白：江昱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说道，

江昱：“唉予大佬，你就笑我没出息吧。”

旁白：此时，夜色如墨，彻底浸染了整个天空。予辰霄静静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神色凝重地说：

予辰霄：“这并不好笑，慈爱之人的离世，是个令人心痛的事。”

予辰霄：“不过…你以后会更有出息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孤身在世，好不容易有了亲人，有了家一般的温暖，却又一下患得患失，所以一直在内心深处自责？”

予辰霄：“但江昱，人生在世，总要往前看，不能一直沉陷在过去的悲伤中。”

旁白：江昱见他这样说，眼神中满是疑惑，

江昱：“予大佬，你怎么跟我说这么多？不过……我好像有被你安慰到。”

旁白：予辰霄看向江昱，蓝眸在夜风中闪着柔和的微光，淡然地回道，

予辰霄：“我只是之前不太懂这些复杂的情感，也遗忘了很多该有的感触，大抵是之前流转在你体内的气息，让我多少能理解了些。”

旁白：江昱双手抱在胸前，开口道，

江昱：“嗯…大佬，我马上就要去实习了，我把总局的宿舍钥匙留你，你想住就住，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旁白：予辰霄眉心微蹙，应道，

予辰霄：“我都知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没去处，倒是你现在又想一个人硬扛下去。”

旁白：江昱连连摇头，一脸的不解，

江昱：“为什么这么说？”

旁白：予辰霄不紧不慢地回答，

予辰霄：“江昱，你总是习惯，把最坏的结果事先想好，也不喜欢去麻烦别人，在不完整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大抵都喜欢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眼泪往自己心里流。”

予辰霄：“所以你总是心怀恐惧，在还没真正享受过偏爱的时候，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去独当一面，试图让忙碌的生活来冲淡内心的悲楚。”

旁白：江昱仰头长叹一口气道，

江昱：“…唉…予大佬，你这都是在哪儿看的？”

旁白：予辰霄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地回道，

予辰霄：“我看过书里写的一些类似的情况，但现在说的，更多的时候，是我对你的观察。”

旁白：随后，江昱陷入了沉默，气氛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旁白：予辰霄见江昱不语，于是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江昱蓬松的脑袋，语气温和地说：

予辰霄：“江昱，想哭就哭，别压抑自己太久，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路人。”

旁白：他边抚摸，边继续说道，

予辰霄：“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否还在怪你？至少现在…没有了。”

旁白：江昱抬眸，看向予辰霄柔光如水的蓝眸，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崩断，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当即崩不住的掩面而泣。

旁白：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抽噎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予辰霄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不耐烦。

旁白：随着两分钟过去，江昱的哭声逐渐变小，抽噎声也缓和下来，予辰霄随即开口问道，

予辰霄：“嗯…好点了吗？”

旁白：江昱点点头，嘴巴上下张合，想要出声说话，但因哽咽而无法表达出来。

旁白：予辰霄收回手，轻声说道，

予辰霄：“那江昱，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