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罪与审

旁白：这声音如一道惊雷在江昱的耳畔炸响，他整个人顿时呆愣住，双眼一下睁大，瞳孔微微震动，嘴巴像切开的木瓜半天合不上。

旁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大脑，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幻听。江昱慌乱地埋下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左右摇晃着，又伸手用力拍了拍脑门，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

江昱：“…啊……啊……予大佬…他怎么会…回来找我？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我摔出…脑震荡了……”

旁白：然而，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满跟疑惑，

，，！：“江昱…你是说不想见我？”

旁白：江昱这下彻底懵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机械般地循声看去，缓缓抬起头，在视线聚焦后，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只见那个自己在心底，十分想见的予辰霄，正一脸严肃，眉宇间却又带着几分关切地站在自己眼前。

旁白：江昱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幻梦，他用力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看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顷刻间，泪水盈满他的眼眶，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激动和意外的惊喜。

旁白：江昱忍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江昱：“……呼…啊…予大佬…你怎么…进到这里的？这里可是特总司的专属医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旁白：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止不住地发颤，但眼底却交织欣喜。

旁白：予辰霄神色悠然，移步坐到江昱病床旁的椅子上，眉头微挑，反问道，

予辰霄：“怎么，你觉得我像是寻常之人？”

旁白：江昱赶忙摆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昱：“…予大佬…你真的…没生我的气了？”

旁白：予辰霄沉默了好一会儿，面色犹如一潭止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缓缓开口，

予辰霄：“生气？我都记不得…生气是什么感觉了……但更多的是无语。”

旁白：江昱闻声，脑袋再次低垂下去，双手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不知该怎么应答。

旁白：就在他低头时，予辰霄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落在了江昱手上的银镯上。微微眯眸，淡然说道，

予辰霄：“你这镯子的手艺，是海伯的吧。”

旁白：江昱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愧疚，急切地解释道，

江昱：“予大佬…这珠子，是我在你走后打扫房间时发现的，本想让海伯他…帮忙归还于你，可他非要做成首饰给我，我真不是有意拿走的。”

旁白：说这话时，江昱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余光还时不时的瞥着予辰霄的神色。

旁白：予辰霄听闻，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予辰霄：“呵做成饰品，倒和你也挺配的。”

旁白：江昱一听，愈发着急了，赶忙说：

江昱：“予大佬，这上面镶嵌的珠子坏了，无论价值多少，我……我都会赔偿的。”

旁白：他抿了抿唇，表情认真坚定。

旁白：此话一出，成功把予辰霄逗笑，他轻轻摇头道，

予辰霄：“呵哈不必赔了，自己留着吧。”

旁白：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砰”的一声粗暴推开，林阳像阵旋风似的直接冲进来，一把紧紧抱住江昱，脸上满是担忧，声音带着哭腔地嚎道，

林阳：“~哎呦~我的天爷哟！老江，你还好没事！我听白部长说你住院了，我这都快急死了！”

林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师叔交代了！”

旁白：江昱被林阳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拥抱勒得生疼，龇牙咧嘴地说：

江昱：“哎呀…老林，轻点轻点，我真没事，你快松开我……我现在这浑身的骨头还疼着呢！”

旁白：林阳这才一下松开了手，手忙脚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抽噎着说道，

林阳：“…啊…呀…老江，看来这次实践，你可真是长进不小啊，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挺过来，你的顽强意志，哥们儿我认可了！”

旁白：江昱疲倦地点了点头，

江昱：“好了老林，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咱们都还好好活着呢，我跟你说，山本那家伙已经被特总司逮捕了。”

旁白：林阳一听，眼睛瞬间亮起，激动地握紧拳头，大声说道，

林阳：“啊？真的？太好了！终于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孙子绳之以法了！”

林阳：“上次让他跑掉，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总司部再也抓不到他！没法还世间一个太平，这次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旁白：江昱笑着宽慰道，

江昱：“老林…别太担心了，你放心，后面的实习，我们都会好好的。”

旁白：林阳点头，脸上又绽放出兴奋的笑容，他告诉江昱，

林阳：“对了老江，还有个大好事儿，过几天就是师叔生日了，我们一起回去给他老人家祝寿。”

林阳：“师叔要知道，你这次这么有出息，肯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旁白：江昱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轻轻点头应道，

江昱：“嗯好，等我出院后，我们一起去给师父好好祝寿。”

旁白：随后，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好一阵，从这次实践任务的惊险细节到与师叔往日的种种趣事，丝毫没注意到站在病床旁的予辰霄。

旁白：直到林阳看了看时间，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江昱的肩膀，

林阳：“行啦老江，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出院我再跟你细说。”

旁白：说完，林阳转身开门离开了病房。

旁白：待林阳走后，病房里骤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江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病房里还有予辰霄在呢。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尴尬地慌忙垂下了头，双手局促地捏着被子，嗫嚅着出声，

江昱：“…呼…抱歉啊……大佬，我刚才只顾着和老林说话，把你给晾在一边了。”

旁白：话刚说完，江昱心里忽得“咯噔”一下，生出一股怪异感，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眉头紧皱，仔细回想着，

江昱：“明明以前…老林见到大佬时，都是毕恭毕敬地主动招呼，但这次却像是…完全没瞧见他似的。”

旁白：而予辰霄对江昱刚才的举动倒显得波澜不惊，他稳稳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江昱，面色依旧平静无波。江昱的疑惑像野草一样蔓生着，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只见病房门被人推开，护士推着治疗车轻声走了进来。

旁白：护士娴熟地为他换了点滴，又检查了他的体温，随后轻声祝福了几句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之类的话。但自始至终，护士的目光都没有在予辰霄的方向有过一丝停留，仿佛那里空无一人，这让江昱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旁白：等护士离开后，江昱迫不及待的张开嘴，话还没出口，予辰霄却抢先说道，

予辰霄：“…嗯他们看不见我的。”

旁白：江昱暗想，不禁出声嘀咕，

江昱：“是不是…予大佬他施法让自己隐身了？不过我也理解，他不喜欢社交，这倒也没什么。”

旁白：没想到予辰霄微微摇头，

予辰霄：“我没刻意隐藏自己，只是世上如今，除了江昱你，其他人暂时看不见我。”

旁白：江昱闻言，整个人瞬间怔住，嘴巴微张，目光今个，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略有些结巴地不解问道，

江昱：“啊？为什么？大佬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旁白：予辰霄一脸淡然，蓝眸看向窗外，回道，

予辰霄：“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只是梦里听到你一直在拼命唤我，当我去一探究竟，再睁眼时，我的意识就在你身体里了。”

旁白：江昱下意识地低声说：

江昱：“我就说嘛…那时被附体，就感觉这么像大佬你。”

旁白：说完，才惊觉自己本是在心里想的，却不自觉地说了出来，江昱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白：予辰霄接着说道，

予辰霄：“江昱，你的身体耗费了我太多灵力，当我接管你的身体与烬魔对线，又灭了它后，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是这种状态。”

旁白：江昱听了，心中的愧疚感似潮水般把自己淹没，他捏着被角，暗自懊恼，

江昱：“到头来…自己撑到最后，也还是被予大佬顶号代打后……才勉强活了下来……”

旁白：予辰霄轻叹了口气，他起身靠近江昱，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江昱的脉搏上仔细地探了探，

予辰霄：“江昱，你现在元气大伤，短时间不能再用符法，日后也不能再请神了。”

旁白：说话间，予辰霄的手指在江昱的额头上轻点，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注入江昱的身体。江昱顿觉浑身一股暖流涌过，身体的疼痛也缓解了大半。

旁白：随后，予辰霄站起身来，平心静气地说:

予辰霄：“…江昱…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

旁白：言罢，他身影一晃，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旁白：予辰霄走后，江昱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眉头紧锁。他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思绪如一团乱麻。他想不出该怎样报答予辰霄的恩情，翻来覆去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他闭上眼慢慢进入了梦乡。

———

旁白：另一边，特殊事务总司部那压抑的审讯室里，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滴出水来。隔着玻璃墙的山本拓真耷拉着脑袋，双手被拷在金属桌面，整个人瘫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那副虚弱至极的模样显然是元气大伤，再也无力施展，往日那些狡猾的花招。

旁白：在上次的神像事件中，他就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身体的创伤还未完全恢复，就心急火燎地参与到此次夺取镇石之中。如今这般狼狈地被擒获，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旁白：苏茉茉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山本拓真，厉声道，

，。：“山本拓真，别在这装聋作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偷渡到国内，肆意破坏神像和镇石的具体目的？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你？”

旁白：山本拓真，艰难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辩驳道，

！，，：“我不过是为了巩固阴阳道在修行界的地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旁白：苏茉茉冷哼一声，

，。：“哼，你倒想得美！这里可不是你想死，就能轻易死掉的地方！”

旁白：白钰钦接过话茬，目光锐利地质问道，

白钰钦：“山本拓真！你和黑田财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是你受他们的指使，还是他们在背后为你撑腰？”

旁白：山本拓真眼神飘忽不定，模棱两可地回道，

！，，：“呵呵，我无可奉告！你们大可直接杀了我！”

旁白：白钰钦皱了皱眉，转头对苏茉茉说道，

白钰钦：“苏队，你要知道，日方对阴阳师向来有着独特且复杂的支持体系，如今外交方面，日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来索要山本拓真。”

白钰钦：“就算再上火，我们也不能贸然杀了他，不然就没法查到后面隐藏的真相。”

旁白：苏茉茉紧握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他愤怒地呵斥道，

，。：“什么？他犯下滔天罪行！我们还得给他放回去？这也太过分了！”

旁白：白钰钦赶忙安抚道，

白钰钦：“苏队，你先别激动，很多事情我们其实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山本拓真真以为自己随便回答就能蒙混过关，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松的回去？”

旁白：山本拓真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充满不甘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白钰钦，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旁白：苏茉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白钰钦说道，

，。：“白部长！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把他给杀了！一了百了，再麻烦能有多麻烦！”

白钰钦：“苏队，山本拓真他不回答，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背后有人指使，而且还和黑田财团关系不浅，就算日方把他要回去，我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要走他。”

旁白：白钰钦神情严肃地回道。

旁白：苏茉茉满脸疑问，追问道，

，。：“白部长，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旁白：白钰钦目光凌厉，一字一句地说：

白钰钦：“我打算用他，去交换孔延昭。”

旁白：苏茉茉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

，。：“你说的可是……十五年前，卧底到日本，配合总部，剿灭那帮走私精怪、贩卖灵气的东北分局孔局长？”

，。：“我那时才刚加入特别任务局，就听闻了这位英雄的事迹，后面任务结束，他就彻底没了音讯，我听老卢说他已经牺牲了，但我一直不信，我总觉得他是被囚禁了。”

旁白：白钰钦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地继续补充道，

白钰钦：“我也坚信，他不是在那次行动中直接牺牲的，而是被日方囚禁起来，虽然我方多次和日方进行交涉，但他们始终避而不谈，遮遮掩掩，所以能肯定他不是单方面牺牲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没让李部长来参与审讯，他来，山本拓真，不就白死了。”

旁白：苏茉茉若有所思，轻声自语着。

旁白：苏茉茉又仔细打量着白钰钦，看着他和十五年前自己入职时并无区别，而如今自己却已迈入中年，心中大抵能猜出他的与众不同。这个看似年轻的领导，所展出的冷静与远见，远超出了常人。

旁白：但苏茉茉明智地选择了没有开口询问，他深知有些事情，时机还尚未成熟，对方不选择在特别任务局里负责工作，也一定自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