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林府内,杜菀正在撕心肺裂地叫着,大汗淋漓手里用力扯着白布条。吴妈边着急边伸手喂杜菀吃红糖鸡蛋。“夫人快了,孩子的脚已经出来了,加把力啊夫人。”

“哇哇哇。”接着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大夫把孩子的挤带剪掉就让吴妈用步包着。“生了!生了!家主,生了!”林崔跑进来,“是男娃吗?”

“不,是为女公子。”

林崔的脸色变了变,“女娘就女娘呗,这么激动作甚?”林崔丢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根本就没看那女婴一眼。

吴妈又把孩子抱过去正准备给杜菀看看。

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虚弱的杜菀一听是个女娘,便扭过头去,不看她。

吴妈轻哄道,“夫人,看看女公子吧。她还刚出生呢!”

杜菀流下了泪,“女娘有何用,家主要的是儿子。我偏偏生了个女娘,更何况我又比那刘氏晚生几个月。”

一旁的鹃儿轻声哄道,“夫人,你毕竟是正世,她刘氏只是个妾!这,次女公子毕竟也是个嫡出的,以后出嫁定是风风光光的嫁个好郎婿,扶持娘家!”

杜菀这才微微动摇,“找个奶娘照料着吧。”

“是,夫人。”

刘钰正在金玉堂,赏着花,品着茶,时不时就嘴角往上扬,根本就压不下来。

边哼着小曲,边掐断枝头上开的最艳的一朵杜鹃花。她轻抚被掐断的枝头,“杜菀,正世又如何,不还只是生了个没有用的女娘吗?”又看向地上被泥土沾染的杜鹃花,把手中的茶水洒上去。“你放心,我会比你早为家主生出林家的子嗣的。”

另一头的林崔正醉醺醺的从醉仙楼出来。正在给娘子买蜜饯的淮贺帆看着林崔醉醺醺的差点被马车撞到,连忙扶住。“老林又喝醉了?都说了别成天往这醉仙楼跑!”

林崔突然哭了出来。“我林家恐怕要断子绝孙了,生了两个,还是个女娘!”

淮贺帆安慰道,“女娘也好嘛,我反正是我们家夫人生什么那都一样!”

林崔痛哭流涕道,“淮将军,你不懂!你家夫人要是生出个女娘,你也定是想要个公子的!到时候子承父业的吧!”

淮贺帆摇摇头,“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欢喜!”

淮贺帆把林崔送回了林府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夫人,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淮贺帆拎着蜜饯纸袋,傻笑个不停。

许宁愿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傻乐的淮贺帆不由得有些好笑,平时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淮大将军此时乐呵呵地像个小孩儿一样。

许宁愿甜甜一笑,“是蜜饯吗?”

淮贺帆揭开包住蜜饯的纸袋,拿出桃脯放在许宁愿嘴边,“夫人,快尝尝。”许宁愿咬下桃脯,淮贺帆看着许宁愿“甜不甜?”许宁愿轻笑道,“甜!”

刚说完这个“甜”字许宁愿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不由得吐了起来。

淮贺帆轻轻拍了拍许宁愿的背,慌张道,“夫人,怎么了。”又焦急地对一旁的仆从道,“快去找欧医官来!”

不过一会儿,欧大夫就急急忙忙的来了淮府。欧医官用丝帕盖住许宁愿的手腕,便开始诊脉,“恭喜淮大将军,淮夫人有喜了,怀胎两个月儿了。”

淮贺帆先是有些不可思议,“我要当父亲了?”后是心中大喜,“我要当父亲了!”

得知夫人有孩儿之后,淮贺帆便是日日请教欧医官,“女人怀孕之后要注意什么,吃食上注意什么,要穿几件衣服,睡姿需要什么样……”

淮贺帆则是日日夜夜小心翼翼,生怕自个儿粗手粗脚的,不小心伤害到了宁愿和肚里的孩儿。

八个月之后,淮府内则是一群来来回回走动的人,有婢女、有老媪、有宁愿的兄弟姊妹和父母、更是有那满头大汗,急得立马要冲进门去看看自己妻子现在是如何的淮贺帆……

屋内许宁愿正撕心裂肺地喊着手离拽着布条,接生婆正卖力喊着。“夫人加把力!”

屋外的淮贺帆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夫人啊!生不出来别生了!夫人啊,你一定要平安啊!”一旁的许母脸上的表情是又哭又笑,许父也被他这翻话逗得也是哭笑不得。许母和许父把跪在地上的淮贺帆拉起来,许母说道。“小淮啊,这都要生了,哪有生与不生的道理啊!”

一旁的许父点头道,“是啊,是啊。别担心我的女儿从小到大都和我一起习武,身体好着呢!”又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一旁刚过弱冠之年地许弟拍了拍淮贺帆的肩,不可思议道。“不是吧,姊夫。尔等好歹也是战场上杀敌无数地大将军,我阿姊生个孩子你哭成这样!”

许弟刚说完,接生婆就打开房门大笑着“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淮贺帆踉踉跄跄地跑进了屋,“阿愿,阿愿!身体怎么样?难不难受?疼不疼啊?”语气极为温柔,甚至带着些许哭腔。根本不像是以往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语气果断,甚至听不出喜怒哀乐地淮大将军。

床榻上的许宁愿微微笑了笑,许是因为生孩子的原因没了往常地孩子气,身上散发着全是母亲地温柔气息。

“阿帆快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个小儿郎呢!”

许宁愿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小手小脚,不由得轻笑出声。“真可爱!”又望向正情意绵绵看着她地淮贺帆,“阿帆,你说我们给他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可好?”

淮贺帆还是痴痴地看着床榻上的许宁愿,温柔说道。“都听夫人的。”

“子瑾可好?”

“好!夫人取得好!”

“旭瑜?”

“好!好听”

“狗蛋?”

“好!贱命好样活!”

“富贵?”

“好!花开富贵!”

许宁愿不由得笑出了声,“噗嗤。”又拍了拍淮贺帆的左脸。“怎么什么都是好?孩子的名字要陪伴他一生的,不逗你了!”

淮贺帆此时就像一只活脱脱地小狗,疯狂地对着主人摇尾巴,欢快及了!

“明朝可好?”

淮贺帆站起来,双手一拍。“这个是真的好!明亮地太阳!淮明朝就是我们整个淮家的太阳!”

许宁愿看着一旁地小婴儿,“那就叫你淮明朝了!”小婴儿看着许宁愿,又听着许宁愿和淮贺帆叫着他的名字,“淮明朝”就咯咯直笑。

“笑了,笑了!看来我们阿朝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呢!”许宁愿也笑了起来。

淮贺帆看着他们母子俩真好,他也终是娶到了年少时最想娶的女子,他的期望实现了,有了她与她有了孩儿,养活得了她与孩儿,他原本期盼他们能够有成群孩儿的,可是看到今个儿和阿愿怀孕地那副模样实在是心疼,他便想着有那么一个孩儿便就已经足矣!

次日淮府来了众多达官贵人,当然都是与淮贺帆交好的好友与许宁愿的小姊妹,和家中老人的旧友。

林崔也同来祝贺,“哎呀,淮将军啊我是真羡慕你啊,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真的不想说,家里生了两个女娘,一点儿也不好!”

淮贺帆没有想继续和他讨论生男生女这个问题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家小女名字唤何?”

“本名还未曾想过取何,目前只有小字单字一个卿。”

淮贺帆搭上了林崔的肩,“林兄我这有个好名字,明昭如何?”

“昭,好!好名字!那就多些淮将军了!”

“哪有,哪有!别客气啊!林兄。”

“啊,对了林兄!为何小名唤“卿”?你还是挺喜欢这小女娘的吧!”

“哎哎哎,此言差矣。只是随意想到的一个字,“卿”正所谓所有人都可以唤“卿”哪怕是个普通家的丫头,或者是小乞丐,只要你想,你都可以唤作“卿”。”

淮贺帆紧皱眉头想着怎么会有父母这般不疼爱自家女娘,竟拿街头要饭的乞丐与自家的玉叶相比并论。

淮贺帆:“……”

淮贺帆送走了所有的达官贵人之后便日日夜夜的照顾妻儿。

立冬:“家主,照顾夫人和小公子就由我们这些下人干就行了,何必让你去干。”

躺在床上的许宁愿也开口道,“是啊,夫君。”

淮贺帆边喂许宁愿喝补汤,边笑道。“我就想缠着你嘛,让我和你多待一会儿好吗?宁愿?”

许宁愿笑着用指尖点了下淮贺帆的笔尖,“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新来的下人还个个慈母笑的看着家主和主母谈情说爱。

而立冬、立秋、立夏、立春这几个主母的贴身婢女早已习惯。

春夏秋冬,四季替换。

淮明朝已经一周岁了,此时正在举办抓周礼呢!两岁的林明昭一个人偷偷从林府跑出来,反正她也没有贴身丫鬟,奶娘也总是偷懒,不怎么照顾她,她的日子过得苟且偷生哪像什么大小姐女公子啊!还不如东街乞讨的小乞丐呢!小乞丐一天都能讨上一两银子,好几个肉包,麦饼。

她出府时刚好被淮贺帆撞见,淮府与林府离得近就在隔壁。许是淮贺帆来迎接客人刚好碰见了她。淮贺帆蹲下轻轻摸摸林明昭的头,“明昭啊!你怎么出来了?”

林明昭行了个礼,“淮叔叔好,我在府里无聊,于是一个人跑出来转转。”两岁的林明昭奶声奶气的说完这些话,可脸上的表情又有些不知所措。

淮贺帆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好声好气地和她说一个人出来很危险而且她还那么的小,林明昭也是记在了心里一个劲的点头,“淮叔叔我知道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那你要不要和我去看明朝阿弟抓周啊?”

“好啊,我一月都未见明朝阿弟了!”

只见淮府的大厅挤满了人,围在中间的正是刚满一岁的小公子淮明朝。

淮明朝爬在一张巨大的虎皮地毯上,身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有木剑有毛笔有算盘有文书……数不胜数。旁边围观的人都在喊抓这个,抓那个。淮将军也跟着起哄。

“乖儿子,抓剑!抓剑!你老子教你如何打仗!”

淮明朝倒是看起来像个有主见的主,谁也不听,啥也不拿。只见他爬到林明昭身旁然后站起来拉住了她的小手。

一旁的宾客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反倒是许母乐开了花。想着自个家儿子年纪轻轻就抓到了儿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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