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梅竹马

祖父说，姨娘也是商贾大家千金，家业显赫，而那时的祖父仕途尚未有大的成就。两户人家交谊深厚，姨娘与父亲是竹马之交，一同度过年少时光。姨娘心中，父亲犹如明月，自幼便滋生出一份倾慕之情。

后来，姨娘的父亲猝然染病离世，紧接着，她的母亲也在哀痛中追随而去。她的兄长却沉溺于烟花柳巷，不谙世事。丧礼的重担落在了姨娘柔弱的肩头，家族的荣光在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便如夕阳西下。为了偿还沉重的债务，他们昔日的田产房产一一易手。而她的兄长，竟与人合谋，在她花容月貌之际，将她送入了京城的风尘之地，一切美好，就此烟消云散。

原本，她是心有抗拒！面对老鸨的鞭笞与辱骂，她宁折不屈，未曾低首！姨娘虽身陷风尘，容貌亦堪称佼佼者。那一夜，当生命的绝望攀上心头，偏偏有人愿以重金换取她的柔情。妓院的老狐狸假意许诺释放，暗地却在醇酒中掺入了迷魂之药，就这样，她被悄无声息地推向了陌生人的床榻。

当最后一道尊严的防线轰然崩塌，她于晨曦微露中毅然选择了割腕，试图在血色涟漪中寻找解脱。老鸨慌忙延请城中最妙手回春的药师，承诺她只要乖乖听话，便捧她作头牌，后半生衣食无忧。

姨娘的风华，即便是挂冠头牌，亦显富余。她只需轻移莲步，雅座之上，便有金玉之人为她掷重金。那一事之后，老鸨再不敢轻言逼她逢迎宾客。

后来，沈姨娘在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偶遇了那位让她心绪难平的爹爹。那时，娘亲的腹中已怀上我三月有余，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温馨旖旎，那份深情款款的恩爱亲昵，仿佛是繁华街头最动人的风景线。

她没有叫住爹爹，只是背过身去！踉跄走着！！眼泪滑落、沁透幂蓠…未曾阐明的爱意…

她知自己…残破之身…回想儿时庭院念书、起舞、赏月…！泪水划过：“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姨娘归去后，姿容渐减，直至大夫为她搭脉，那隐藏的秘密方才揭晓——她竟已怀有身孕，生命的种子在她体内悄然萌动。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然选择了用重金换取自由之身，仿佛在斑驳的光影中，为自己打开了崭新的人生篇章。

娘亲生完我后，身子日渐虚弱，两载便扔下爹爹和我离开了，爹爹一蹶不振了好久。

当祖父得知姨娘的境遇后，心中波澜翻涌，执意要儿子为姨娘正名。那封，姨娘父亲临终前寄来的信，如同一道沉重的烙印，落在祖父的心头。他默默地回到府邸，信笺展开的一刹那，如刀刻般的字句刺痛了他的眼眸。此后，整整三日，房门深锁，未闻人声，连饭食也未曾沾唇，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沉思与哀痛。

封兄，一别经年，近来我心似秋水，波澜起伏，疼痛如影随形，即便药师妙手，亦未能解此沉疴。料想此生光阴，恐已薄如蝉翼。家中小子，才智浅薄，德行不配，我走之后，家门何以安宁？唯妻女柔情，如春花待放，我心牵挂，此信托意，盼你如兄长般庇护她们，风雨之中，为她们撑起一片安栖之地。我此刻思绪纷飞，竟如闺中女子，多愁善感，怕是叨扰了你的清静。也不知，再见你要何时…嗐！旧时风月？忆昔年，共度时光，如梦如幻，你我皆是风尘过客，想你忙碌无暇，此刻心中涌动万语千言，却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珍重，勿忘，沈昭于此，遥寄思念。

祖父当时因政见不合！朝廷纷争，被构陷入狱，官复原职后…，再看到书信，姨娘家已经破败不堪…找人打听时姨娘已经下落不明！

后来的某日，姨娘的出现打破了家中的宁静。祖父，那份期盼于是向父亲提出了要父亲迎娶姨娘的意愿。然而，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厚意犹如磐石般，他的心，早已与母亲紧紧相依，又岂能因外物而动摇分毫。

然而父亲终究难敌祖父的苦肉计，那份儿时的情分如同纽带，姨娘终被接入府中为妾。她的衣食住行，从未有过半点吝啬。

童年时光里，与姨娘共度的点滴，然而随着年岁渐长，那份亲近难免染上了淡淡的疏离。毕竟，姨娘虽对我疼爱有加，却终究无法替代娘亲那独一无二的位置。因此，看望她的次数，不觉间便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