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叶藏锋从善如流地滚了。待无人之时又溜进家主卧房与其彻夜长谈,商量如何与人交头云云。
次日便要出发,他整好了行李——也不用带什么,全塞得进衣袍。最令人头疼是叶流云要死要活地求他带上自己。
叶藏锋一只手横了过去,挡住他要扑过来的动作,没门。弟弟眼泪汪汪地盯着兄长,叶藏锋坐如针毡,但怎么也不肯却步。
弟弟为了半步不离地跟上兄长真是用尽了法子,今日还难得主动了一次,奈何兄长铁了心不带他冒险。
叶流云攀上他健壮的胸膛,贪婪地嗅了嗅,又故技重施地撒起娇来——总之不停地乱动,就是不让兄长继续做。
兄长有些恼怒地骂了他一顿,后者干脆用了苦肉计,眼泪唰唰地流,净说着什么“哥哥是不是不爱我了”“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别留我独守空闺”之类哀怨无比的话。
叶藏锋:“……”
这就是他现在想要把脑袋往地上撞的心情。
藏锋君在外威严非常,到家却是色厉内荏,后来实在拗不过弟弟百般纠缠,也怕真是一去不返。
这些都是闲话,被烦了半天的叶藏锋觉得还是先把弟弟干到爬不起床比较好。
第二天叶流云醒时腿都在抖,咬牙切齿地穿了衣服,在兄长极凶残的目光中又只好含着泪跟在人后,脚步强装着平稳,心里头不断埋怨兄长对自己惨无人道地虐待。
……
叶藏锋架着马车,也算为身后一群人打头锋——一支队伍全靠藏锋君的霸气撑着,其余客卿十数位,良莠不齐,好手不少,但外强中干的却更多。
他知道此行并不是来谈判,这一行人很可能被中途劫道。 所以叶藏锋一路上未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但越是平静,暴风雨就可能越激烈。
定有什么埋伏。以花堂探子的能耐,不可能不知晓他们的行程计划。于是叶藏锋干脆带着人乱走,只不偏离官道,随时准备靠近驿站停驻,防备敌方暴起。
一连数日都安全度过,他现在见着人都得忖度是不是杀手或是死士扮的,按照帝江万事小心的原则,不敢怠慢丝毫。
这样极度紧张的气氛中人人坐立不安,叶流云也看出兄长的谨慎,很识趣地没有再纠缠他。
但是不代表他本性就能改。
这天路过一处难民聚集的大棚屋,正暂时歇脚,叶藏锋一时没看住,这小子就自作主张地跑去大发善心。
叶藏锋:“……” 他只想告诉弟弟,行善是好事,可千万别忘了你哥手头一点也不宽裕。
其余人无所事事地席地坐着,几个自恃身份的死活不肯挨着脏兮兮的泥土,叫藏锋君好生痛斥了一番。
但是警惕心依旧不能放下。
当叶藏锋再找到叶流云之时,便大概清楚这没头脑的弟弟已经将自己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位满头乱发脏污的妇人搀扶着佝偻的老婆婆,面黄肌瘦,仍有小儿嗷嗷待哺,眼看就要饿死一家人,叶流云平日看不到什么人间疾苦,此时看到老弱妇孺沦落到如此地步却不见青壮男儿,一腔激愤涌上,便慷慨解囊,为这一家提供了些伙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