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年少轻狂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欧阳辰赶忙故作镇定，抬眸向门口望去。

  闫邵安推开门，恰好撞见欧阳辰泛红的双眼，刹那间四目相对。欧阳辰不好意思地慌忙低下头，埋进环抱着双膝的臂弯：啊啊啊，好羞耻啊，但我好不甘心啊……。闫邵安微微勾起嘴角，轻声笑道：“怎么？大师兄又欺负你们了～”

  欧阳辰已经蜷在角落里，孟赟被夹在中间，满头黑线，不好不回应闫邵安，情绪有些低落地开口道：“没有……”五味杂陈地先扭头看了看欧阳辰，又远远地望了望曾尧珏，最后满脸无奈地向闫邵安求助。

  “行了行了，都先靠过来，我要说事情了。”闫邵安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跟大徒弟赌气，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他成为一个好的舞者必定要经历的——总会有得不到肯定的时候。四人围成了一个小圈，闫邵安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桃赛分为古典舞技术技巧组合和表演剧目的比拼，我跟你们大师兄还有许多老师大致编排出了你们两人对应的两个组合，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大师兄会来给我当助教。而剧目的两支，名称我还没定下来，我希望在你们跳得有自己的看法后，我们一起作决定。”说罢，两人点头应允。

  “我给辰儿编的是一位少年追寻风的成长故事，风走过四季，行走在天地山水之间，少年寻着风，寻着路，也寻着梦。我想，辰儿可以把它演绎好的。再说孟赟的，父与子之间的情感，轻易不会流露，但他总能给予勇气和力量。我相信孟赟对此一定有感受，对剧目情感的把控，你一定可以做到。”

        两位少年屏息凝神地听着，他们深知机会来之不易，不知道是否还能参加下一次。

  “大概内容都知晓了吧，尧珏，先带孟赟看一下你录的剧目的雏形，听一下音乐。欧阳辰，跟我出来一下。”三人点头应允。孟赟拍拍屁股起身，抻了抻胳膊，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快速乖巧地站到曾尧珏身旁，好奇地踮起脚尖：“师兄师兄，快给我看看！”

  欧阳辰则是心中一颤，现在鲜少听到闫邵安直接喊自己的大名，心中有些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地跟在闫邵安什么，走出了舞蹈室。

  正当他低着头恹恹地往前走的时候，“砰”地撞上了转身过来看他的闫邵安结实的胸膛。红着脸慌忙抬起头，不经意间撞了个四目相对，少年慌乱地将眼神瞥向别处，眼里尽显委屈与窘迫。赶忙往后挪了两小步，脚后跟直抵墙壁，冒着冷汗的双手在身前紧握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眸看向闫邵安。映入眼帘的却是慈祥的微笑。

  刚刚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就像出笼的猛兽一般，咆哮而出。眼眶瞬间泛起了红晕，像受了委屈的孩童在家长到来时只想着哭诉。

  “跟老师说说吧，刚刚又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闫邵安伸出指腹，轻轻擦掉了欧阳辰眼尾那鬼鬼祟祟跑出来的泪珠。

  明明刚刚因为腾空高度不行，又或是爆发不够而挨的棍子早就没那么疼了，但欧阳辰却感觉，先前的印记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双手摩挲这裤腿，想要将裤子向下拉长一点，盖住大腿上那羞人的红色长痕。“没有……”欧阳辰微微嘟起嘴，但想到好像什么事都骗不过闫邵安的“法眼”，便将心事一一道出：“我感觉自己明明做的不差，甚至是我这个年级里做得很好的一个了。但是大师兄却鸡蛋里挑骨头！我在这个年龄段里，这些技巧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为什么大师兄还要把我骂得那么一无是处……”

  闫邵安听了，眉头微微蹙起——虽然跟自己猜得一般无二，但这年少太过轻狂的气焰总归是要压下去一点的。

  “那老师想问一下你，你觉得以你现在都水平，假设你已经过了学校内部的筛选，你认为你能拿到一个怎样的名次？”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欧阳辰的回答。

  “金奖拿不了，总可以那个银奖吧。”欧阳辰想了想，有些自信地说。

  “好！有志气啊。不过那么多复合技巧你觉得你掌握了多少呢？六年级学长学姐的汇报演出上的动作，你又能完成多少呢？往年桃赛的视频看过吗？你跟他们的差距又在哪里呢？……”数不清的问题如连珠炮一般，问得欧阳辰有些措手不及，但越听下去，越觉得自己有些太自大了些。 

  “远的不说，看一看你师兄之前参加桃赛的视频，问一问他，他那段日子是怎么连滚带爬熬过来的？”闫邵安再次追问。

  欧阳辰有些心虚地看向闫邵安的双眼，仿佛曾尧珏的木棍只是打在了身上，但闫邵安的棍子，却一下，一下敲醒了骄傲膨胀的他，一棍一句话，砸进了心里。

  “好了，自己想一想，消化一下，先从你的基本功开始抓起，表演什么的后面再慢慢来。”

  欧阳辰刚想扬起的嘴角在听到的瞬间瘪了下去，步伐沉重地轻扶着墙迈入教室，但看到孟赟已经开始认真地跟着曾尧珏学动作时，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老师，我明白了。”

  “好！”看着欧阳辰坚定向前，闫邵安倍感欣慰，望向已经拿下开头一段的孟赟，对着曾尧珏点头示意。拍拍欧阳辰的肩膀：“去搬凳子，尧珏来帮忙”

  舞蹈室很小，小到十几步路亦可走完；舞蹈室也去很大，大到它承载了无数位少年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