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援队
力气其实是真的没什么力气的,刨开石堆将凌久时的上身从废墟里挖出来,手上的失血虽然不算多,但一滴一滴的鲜血却没有止住过,昨天手臂上受的伤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用力也被扯得生疼,可是…一个悲壮的说法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山上去,可能就算爬到了山上也打不出去那通急救电话,但、
总得试试吧。
你有没有,
为了一扇门拼过命,
你有没有,
为了一群虚拟的NPC拼过命?
也许出了这扇门,他和凌久时都能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有。”
山路崎岖不好走,山也高,头也昏,下面是灰蒙蒙的一片,上面是灼人的烈日,好像黑夜和白天交替了一般,从上往下看,好似一个死亡的牢笼紧紧笼罩着整个小村。
再往上走,步伐越来越慢,呼吸愈发急促,双手因为心跳的加快止不住地颤抖,汗水已经浸湿了整个胸口,可抬头看,距离山顶还有好一段距离,拿出手机看看,也依旧是没有信号。
“不能休息…不能休息,因为来不及。”阮澜烛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因为来不及,因为凌凌会等不及。说句存私心的话,他大可以不去管顾下面所有NPC的死活,可却一定要让凌久时活着走出这扇门,哪怕是以让自己折在这里作为代价。
于是狠狠地咽下几口口水,又继续往前走。
放一个人在心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忍不住去想他,特别是挂念着那个人的安危的时候,这种想念就会比平时更甚,就像现在,每走一步就会多记挂一分凌久时的安危,哪怕是走到最后已经没有思绪再去理智思考任何东西,也会忍不住去细想那张笑脸。
他觉着这样像极了单相思,毕竟他还没有表白还没有承诺,还胆怯于怎样开口,开口了之后会不会被接受,如果被拒绝,是不是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可是,就像现在这样,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试试的,万一呢?万一结果是好的,那岂不是错过了唯一一次最好的机会?
所以他想,如果这次两个人都能活着出这扇门的话,就向他表白,向他承诺,如果最后自己留在了这里,就在分离的最后一刻告诉他:“我喜欢你…好久了、”
可是又想到,如果最后自己留在了这里,绝对不能那不能这么说,这样只会让他遗憾好久好久,要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和你在一起会感觉跟开心的人…还有就是,能再见到你,其实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再见,也许真的还会再见的。”
想着想着,不知觉再看,已经是上头大概5米处就是山顶了,于是千钧一发般地再拿出手机,打开电源键看,只见刚才空空如也的信号格现在已经有了三格信号,不算稳定,但至少可以尝试着打出电话。
阮澜烛的手抖得都有些按不准紧急呼叫的拨号键,但按了按了删删了按重复了几次之后,也终于把五个数字都无误地按全了,戳下拨号键进入通话界面。
等待滴声起的几秒钟内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
终于…
第一声滴响起,
悬着的心猛然落下。
“滴…”紧接着是第二声。
然后是第三声,
“滴…”
“喂,您好。这里是自然灾害预防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喂、喂…你好。我所在的地方,大概一个小时前发生了地震,造成了大面积的房屋毁坏和人员伤亡,能请你们派些人赶过来救援吗?”
“好的,请您告知我们您现在的具体位置。”
“我现在在…X省X市X镇冀秧村。”
“好的,我们已经收到您的求助了,将会在半小时之内赶过去救援,请您先逃生到空旷地带,避免靠近震区,以保证自身安全。”
“好,谢谢。”
挂断电话,总算可以长舒口气,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并且联系上了救援中心,之后的事情,想也不会再怎么艰难了。
想想这扇门确实挺凶险的,这么么大的地震说来就来,变态食人魔吃人是说片就片,一把大火也是说放就放,可是凶险当中又处处透露出绝处逢生的转机,以及一些打死之前的玩家想不出的外挂一样的突破口,如撬开一个从不漏风的老头的嘴只需要一沓钞票和一块名表,而身为玩家的他居然可以拿着村长的手机给救援中心打电话,要是凌凌突发奇想地想带澜澜出去逛一圈,没准还能开发“镇上”这块新的游戏地图呢。还有就是两人似乎触犯了一次禁忌条件,NPC动了杀心最终也没穷追不舍。所以仔细想想这第十二扇门到底是死穴还是高大威特地给凌久时开的一个后门呢?
“后门?哼。如果这样都是开了后门的话,那不开后门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面一天死八回?”阮澜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抬头望一望头顶的烈日,低头看看湿透的白衬衫,往下俯视灰蒙蒙一片的废墟。身上的力气就快耗尽,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有些吃力——可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得尽快赶下山去察看凌凌的情况,还有那群孩子们,尽管孩子们当中有几个懂了事的,但地震刚发生没多久没有大人在身边总是不行的,所以,就算耗所有气力,他也没法在再在这里多待半刻。
于是又坑着头,吭哧吭哧地下山去了。
头有点晕,越走越晕,中途遇见好几个陡坡都差点滑下去,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安全下了山。
高高的山,陡陡的山,阮澜烛下山大概用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时候救援队已经赶到并且迅速对一些伤情较重的村民展开了救援。于是他又赶紧马不停蹄地往学校那边赶。
赶到时学校前的空地上一帮小团子们依旧抱团取暖似的聚在那里,一个都没有少,看来是群听话的孩子。孩子们见阮老师状态不佳地回来了,手上还沾满了血,纷纷七嘴八舌地问候起来:
“阮老师您怎么了?”
“阮老师您的手流血了。”
“阮老师您没事吧?”
“阮老师您怎么样了?”
“阮老师、”
“阮老师、”
…
阮澜烛看着这群稚嫩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担忧的小团子们,刚才再怎么觉得心累现在也感觉好受多了,原来被这么多人担心和牵挂安危是这种感觉,虽然这种温情凌凌之前已经给了他不少,但是,此时此刻还是觉得挺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