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啖
“小年轻,还是太气盛了。就得多受点伤,多吃点苦才能认清现实,”王大元继续嘲讽道,说着,还一步一步地朝着只能勉强动弹两下的凌久时走过去,“火气大,多吐两口血就没事了,”走到凌久时身前,又缓缓蹲下了身,鬼使神差地捏住他的下巴,换作一种十分莫名的语气说道:“你看你,现在这不是挺乖的嘛?”
凌久时顿时觉得一阵不知打哪儿来的羞耻,使劲挣开他的手,低吼道:“别他妈碰我!”
不料这一下不但没让王大元收回手,还如此变本加厉地淫笑一声,在他的脸上摸骨似的随意上下其手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发出感叹:“这面皮,还真不仅仅是看着好看,就连摸着也舒服,软乎乎滑溜溜地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跟当年我那个班长一样~”
凌久时气得想当场就跟眼前这个不知道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王八孙子拼命,可不争气的身体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要挣扎脑袋挣开这双恶心的手掌却也被拗得根本动弹不了一点,只好开口大骂:“呸!你个恶心的王八孙子!放开我!”
可这王八孙子却是被越骂越兴奋似的,不仅要摸,还轻轻捏了几下,再说出一句让凌久时恐惧到极致的话:“就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样,是不是跟我那个班长一样,让人吃一回就想念终身呢~”
凌久时紧张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脑海里回想起被剥成骷髅的王娣,再脑补出王大元口中的这个班长的死相,巨大的恐惧瞬间袭来,起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你想干什么?”凌久时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只见王大元站起身,就朝着白天他们丢下的那个带血的绳子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怕了,怕到了极点凌久时又感觉有了点残力,颤颤巍巍地扶着地面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面跑,可是人一旦心跳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双腿就会不自觉地发软,没等王大元反应过来来抓,他自己就瘫跪在了门口。
双腿软得跟滩烂泥一样,凌久时就死死抓着门框,想要爬出去,尽管知道跑不了多远,但只要见不到这个恶魔就好,可还没等他爬出门,恶魔手中沾满陈血的绳子就已经捆上了他的双腿,接着是双手,更具侮辱性的是,还拿了跟竹竿子穿过手脚上的绳子,抬猪似的,将他抬了进去。
凌久时被粗暴地撂在墙角,心中强烈的羞耻敢让他比较想死,觉得死也没那么可怕,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和王娣还有那个班长一个死法,又觉得死不如生了。
王大元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块看不出是白毛巾的白毛巾塞进凌久时嘴里,那恶臭又恶心的馊味一股脑儿地钻进凌久时的口腔和鼻腔,熏得他胃中翻江倒海,呕吐物从胃管里倒流上来,快要被吐出来的时候却被占满整个口腔的毛巾堵了回去,这种感觉,已经是生不如死了,甚至让他觉着自己现在要是没被堵住嘴巴,咬舌自尽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再看眼下的形式,更生不如死的,貌似还在后头。
只见王大元从土炕下面捧来一堆柴火扔到他脚边,然后蹲下身将柴火理了理,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拿出一根轻轻一划,将点燃的火柴扔到柴火上,一个燎人火堆就被他在室内点燃了。
凌久时十分不自觉地往后面的墙角缩,直到缩到根本再挤不进半点空隙。
王大元阴笑一声,倏的从身后拔出一把利器,昏暗的灯光下凌久时却能很清楚地辨出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而且刀刃上,似乎还有一点残留的红黑血迹,“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太强人所难的事,就是想尝尝你的肉,看看你的味道,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样好吃,要是和他一样的话,我可舍不得怎么快就吃了你,今天参观过那个地下室了吧,环境挺不错的,希望你今后一直到死之前都会喜欢那里。要是没他那么好吃的话…大多男人的肉都是很柴的,就再把你丢进去,烧死好了,省得费我的力,等那个壮点儿的回来,也尝尝他的肉,他长那么漂亮,肉应该也不错,到时候就把你们两个关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应,不过可千万别想着要逃跑,因为你们一旦把自己作死了,我可就吃不到新鲜的肉了,吃不到新鲜的肉,或许最后给你们留个全尸的事都不会考虑。”
“唔!!!”
凌久时瞬间感觉自己的右手腕痛得发麻,整个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击得嗡嗡作响,然后像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发麻的地方汩汩流出,鼓起勇气抓紧去看那块地方,只见自己的右手腕外侧已经连皮带肉地被这个畜生片了两三厘米宽的一块,扎眼的鲜血顺着手腕下垂的方向不断涌出,飞快划过手指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灰色的泥土地上。
畜生有如嗜血的野兽一般地将刚片下来的这片薄肉塞进嘴里——甚至等不及将肉烤熟,像是品尝什么珍馐美馔似的嚼了又嚼,嚼得稀烂才舍得咽下,然而似乎见识到这块肉的美味之后,这畜生却更像个闻见了血腥味的畜牲似的,眼中顿时露出禽兽般的凶光,丢下手中的剔骨刀就冲着凌久时的脖子咬了过去。
“再见了,阮澜烛。”凌久时心中默默想道。
然而下一刻,阮澜烛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凌凌!”阮澜烛一记飞踹将这头失了人性的畜生踹倒在一边,然而在看到凌久时还没止住血的右手腕时,他却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对这个畜生保留最后的一丝人性。
阮澜烛眼中顿时露出针尖般的凶狠,没等畜生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就又是几记劈头盖脸的踢踹,脑袋来三拳,脖子狠狠掐两下,胸口狠踹十几脚,腹部不知道飞踹了多少下,才终于将这畜生打到耳鼻冒血,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暂时打完之后,阮澜烛一双眼睛已经一片猩红,手上青筋暴起,沾了不少这畜生的脏血,看看澜澜醒目又骇人的伤口气得浑身都在发颤,恨不得将这王八孙子一拳一拳地砸成肉泥。
“你对他做什么?”阮澜烛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畜生却像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似的,吃力地抬手擦了擦嘴周围的血,半死不活地颇有心得道:“他的肉…比王娣的肉好吃、比…比我班长的肉还要好吃…吃口他的肉、死…死也值了。”
“那你就去死吧!”阮澜烛恨得咬牙切齿,直接上去又是两下要命的窝心脚。
这畜生当即被踹得昏死过去。
阮澜烛毫不敢耽搁地半点地快步走过去半跪下给凌久时拔出了口中的脏毛巾,又迅速给他松了绑。好不容易被释放了凌久时,下一秒就吐了阮澜烛一身。
“对不起啊…我、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抹布的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阮澜烛却一点也不恼,捡起地上的剔骨刀就从自己的衣边上割下了一块布条,拿来为凌久时包扎伤口。
“呃啊…”凌久时疼得冷汗直冒。
“疼吗?那我轻点。”
“没…没事,”明明已经痛到脸色煞白了,这小啾却还是想着怎么让阮澜烛放心一些,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给他包个伤口手都抖个不停,“还好。”
“我轻点…”
凌久时觉察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阮澜烛没有回话,只是依旧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给他完成了包扎的最后一步,然后突然,猝不及防地将他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不该来这么晚的…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凌凌,对不起…”
凌久时听到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听到了他的哽咽声,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是为自己而着急的呼吸与心跳,此刻他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管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前的等待,还是爱情,亲情,友情,好像在这一刻,都让他如此真实,如此真情实感地体会到了。
“哭什么啊?”凌久时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好在你来得这么及时,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这个王八孙子给一口咬死了。”
“对不起…”
“不准说对不起…
小心!
快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