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听
“其实原来的几句,就明示了她妈妈所说的她的死法。老鼠老鼠你别急,吃完骨头放油里、”
凌久时悟道了他的意思,“所以,‘油’就和‘油炸’的死法有关,明示了王娣的确是死在油锅里的。”
“老鼠老鼠你别急,骨头碎了埋土里,老鼠老鼠你别急,我们都会在一起…”
“你也记得啊?”
阮澜烛叹气:“在耳边念经似的循环了这么多遍,记不得才奇怪吧?”
“啊…也是。所以骨头碎了,又代表了什么呢?”凌久时想着,眼睛紧紧地端详着阮澜烛手里的手骨,观察到骨头上沾着的一点残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激动道:“难道她是先被推进了油锅,后来被发现没死,又被凶手扔到狼堆里活活吃掉了?!”
阮澜烛轻轻触碰着指骨上的残肉,“我觉得不太像,你看这手骨上的残肉,五根指骨上的肉几乎都被削干净了,只有掌骨结构有些复杂,不太好处理,如果是狼,这块手骨不可能这么完整,而且残肉也不能能剩得这么少。不过,你觉不觉得,这只手骨有点像怎么啃都始终剩一点残肉在上面的泡椒鸡爪?”
“啊?!”凌久时的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恶心得根本想都不敢想,“这可不敢乱说啊,要是真的是这样,那我以后还怎么直视泡椒鸡爪呀?”
“我只是说,有点像,不过那个凶手应该也不会这么恶心吧,毕竟现在又不是吃人的饥荒年代。”
“对,应该不会这么恶心的。”
“我觉得这骨头的处理方法,有可能是用了剔骨刀。加上你之前的假设,凶手有可能是先杀了人,后来用剔骨刀剃去了她的一身血肉,至于器官那些更有用的东西,可能还被做了他用。”
“那这凶手也太残忍了,杀了人也就算了,还要剜了人家的肉。”
“如果被剜肉的时候她还活着,有可能还是被活活疼死的。”
“太不是人了,王娣…她才七岁呀,七岁的孩子,是做了什么事要被这样对待呢?难道…只是因为是女孩吗?”
阮澜烛轻叹口气,“不要去揣度疯子的思维方式,因为你会发现也许最后揣度出来的结果就是疯癫又无趣的,很没营养。不管怎么样,悲剧已经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发生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还她一个公道,让亡魂安息,总好过现在魂灵四处漂泊无所依附。”
“嗯。不过既然眼下撬不开王大元夫妻的嘴,就只能先问问那些村民了,如果问到了,算是幸运的,如果问不到,那就想办法撬开那俩人的嘴。”
“威逼?利诱?”
“只要能撬开他们的嘴,就是拿斧子架脖子上也成啊。”
阮澜烛挑挑眉,“你不怕被人连夜赶出村子里?”
“命都没了留在村子里又有什么用?而且在门里,有时候太循规蹈矩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好啊~那要是明天真的没从村民嘴里问出什么,就去撬他们夫妻二人的嘴,到时候我拿斧子你逼供,我们…搭档搭配,干活不累。”
“嗯!”
“呃…那个…”凌久时忽然有些娇羞地扭过头。
阮澜烛疑惑,“怎么了?”
“你快回床上去吧,不然感冒了。”
阮澜烛瞬间get他的意思,本来想再逗一逗,可看凌凌脸都要红到耳朵根了却还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赶紧贴心了替他掩好了杯子,回床上去了。
“快睡吧。”
“嗯。”
“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过来跟我一起睡。”
“我才不怕呢…”
“哦?那刚才是谁叫得那么大声啊?”
“我那是没做好思想准备,她突然出现才被吓着了!现在要是她再出现,我肯定不怕了!”
“好啦~知道你不怕,我们凌凌最勇敢了,快睡吧。”
“嗯,你也睡吧,至少她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
“好。”
第二天凌久时和阮澜烛真的挨个找了十好几个村民来问。
凌久时:您好,我想问一下,您知道村里王大元的妻子,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是外面来的吗?
“这个我不太晓得,只晓得她原来叫个张小青,旁的还真不晓得。”
凌久时:哦,好的,谢谢啊。
……
凌久时:诶,大爷您好,我想问您一下,您知道你们村子里王大元的妻子张小青是本村子的人还是外面来的吗?
“这个啊…我耳不太晓得。他哩嘎住那么偏,和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熟滴,我耳只晓得他婆娘叫个张小青,是不是外地过来的,我耳不晓得。”
凌久时:哦…好的,谢谢您啊。
……
凌久时:诶诶诶诶!大婶儿!我想问您一下,您知道你们这个村子你的张小青,她是外来的还是本村人吗?
“张小青是哪个啊?”
凌久时:就是你们村王大元的妻子啊。
“不晓得,认不得。”
凌久时:哦哦,好的,谢谢您啊。
……
凌久时:诶诶!大叔您好,我想问您一下,您知道你们村的这个张小青,她是本村人还是外来人吗?
“张小青啊…王大元家那个哦?”
凌久时:啊对对对!
“张小青…像是是外头来的…”
凌久时:是嘛?那您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吗?
“又像是是此地的。”
凌久时:啊?!
“这个我耳不太清楚,你再去找旁的人问问啵。”
凌久时:哦。好的,谢谢您了。
……
凌久时:诶诶诶!小…大姐。我想问一下您,您知道你们村的张小青,她是外来的还是本村人吗?
“诶呀~是凌凌老师啊,要问什么事啊?去我们家喝杯茶呗先,我们可以慢慢聊,细细地聊。
凌久时:(害怕ing)大姐…我只是想问点事情,您要是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别什么您啊您的,叫人家花丫嘛~而且,谁说人家不知道了。”
凌久时:那花丫,你知道…
阮澜烛:(一把将人拉走)
凌久时:诶诶诶!阮澜烛你干什么啊?!我这话还问完呢!!!
……
凌久时:这位…大婶,请问您知道你们村的张小青,她是本村人还是外来人吗?
“啥子本村人外地人的,我是冀秧村人。”
凌久时:就是说,你们村这个张小青啊,她是在你们村出生的,还是从别的村子来的?
“出生?哦~”
凌久时:您想起什么了?
“那个婆娘哦,她生了好多娃,最后都么得咯!”
凌久时:(小声对阮澜烛说)张小青是不是本村人不知道,反正这个大婶肯定不是本村人。
阮澜烛:你好歹抓个重点噻。
凌久时:你怎么也被带过去了?
阮澜烛:啊?有吗?
“你们两个说啥子悄悄话我都听得见哦!说了我是冀秧村嘚!”
凌久时:(问大婶)大婶,那您知道她生了好多…娃?为啥子都么得了吗?
“这个我啷个晓得啊,你们自个去问问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凌久时:诶诶诶!大婶儿!
……
凌久时:奶奶您好,我想问您一下哈,您知道你们村那个张小青,是本村的还是外来的人吗?
“姓王滴那个人额哦。”
凌久时:啊,是的是的 就是那个张小青。
“这个恩耳不晓得,秋晓得她叫个张小青,还是听恩二男匠啊说滴,旁滴东西诶,恩耳不晓得,你假炉真的要问滴话,就盛额这块等上额各愣额啵,他哈田额,遗桑诶各愣啊秋嘎雷了。”
凌久时:(一脸懵地看着阮澜烛)你听得懂吗?
阮澜烛:(摇摇头)
凌久时:那行奶奶,您忙您的吧,我们就先走了,谢谢您啊。
……
问了半天,累得口干舌燥,愣是什么都没问到,要么就是说不清楚不知道,要么就是语言不通,要么就是莫名被调戏,怎么时候打听点事儿也成了一种高危职业了。
凌久时喘口气,望着前面那户人家:“这是这块的最后一家了,实在问不到,下午去村南看看吧。”
“好。”
阮澜烛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开着这户人家用细竹竿围成的篱笆门,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