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撬开谁的嘴
“你演得还挺像的，没看出来，我们阮老师这么有体制内人员的范儿呐。”出了村长那边走出好远，凌久时才没忍住调侃道。
阮澜烛倒一点也不谦虚：“那是～黑曜石老大的名号可也不是盖的呀。”
“是是是，你最威风～不过我们还是说点正事，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澜澜妈妈的身份一定是有问题的了吧？”
“明明有三个活人的一家，户籍登记表上却只有户主王大元一个人。死亡的王娣销户了不在册很正常，王澜澜还小，没上户口也很正常，可是王大元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妻子，户籍却不在王家的户口上，那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所以，澜澜的妈妈大概率就是被拐卖来的。可是现在我们也只是知道了这一点信息，顶多能证明王大元进行了人口买卖交易，可是王娣死亡的真相，以及那首童谣的真实含义却还是没什么头绪。”
“怎么没有？”阮澜烛说，“也只有确定了王娣的母亲是被拐卖来的，才能从这一点上往下查，关于王娣死亡的真相，要么撬开他的嘴，要么，问问村里同样了解这件事的人。”
“她？你是说，再去找澜澜的妈妈问问？可是我觉得，今天看她的样子，如果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上了身，就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哪儿有人能那么坦然地讲述自己女儿的死啊？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对生男孩儿的执念，都很让人怀疑，她是真的有些精神恍惚了，所以我觉得从她嘴里可能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多是一些虚实难分的话。”
“我是说，王大元。”
“王大元的嘴就更难撬了，原先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现在看来肚子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脏水，如果王娣死真的是他干的，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让他松口。”
“所以，就只能问问村里，同样了解这件事情的人。”
“王大元夫妻要是真的亲手杀了王娣，肯定也会故意找个借口掩人耳目，毕竟就算是真的山高皇帝远，村里也还有村长呐，虽然那个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是纸糊的任他杀人放火无法无天的吧。”
“问问吧，没准儿呢，没准儿这个村长就是个不管事儿的，这样我们不就有线索了？而且，就算问不出王娣的线索，至少也可以多少问出一些那个女人的线索，毕竟光棍娶了媳妇儿这事儿，还是挺新鲜人的，村里应该有不少人都了解。”
“也是，在门里，哪怕是一点鸡零狗碎的线索，都有可能是出去的关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人问问？”
阮澜烛看看已经被晚成深灰色的天：“明天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吃晚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明天才能有精神一边找线索一边给那帮小不点们上课嘛。”
凌久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累了，还很饿。”
阮澜烛撇撇嘴，一副吃醋了的表情，“谁让你中午不好好吃饭光顾着喂澜澜了？”
“我哪儿有，我是自己吃饱了才喂她的好嘛。”
“那就是吃少了，晚饭多吃点，虽然这里的饭菜确实没有在黑曜石的时候那么丰富多彩，但吃了也不至于一直饿肚子。”
“饭菜就那么多，我们多吃了，那些孩子和别的村民吃什么？”
“那我少吃点，你多吃点。”
凌久时挠挠头，“诶呀，不至于，我只是饿了，又不是顿顿都吃不饱，大学生来支教时的条件本来就艰苦，哪顿没吃饱的话，就当减肥了。”
“减什么肥？你也不肥呀。”
“诶呀，这不是自我安慰一下嘛，当年来这儿支教的时候啊，我和高大威什么苦都吃了，被埋在废墟下面时，带沙子的饭我都吃过。哎呀好了好了，别说饭不饭的了，越说越饿，别管吃不吃得饱，至少先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才是最重要的，回去吃饭吧。
“好。”
从两位老师前几天来到这里开始，大食堂就做了比原来要好上几倍的好饭，要来吃饭的村民只需要带上一袋米就能过来和在学校吃饭的孩子们一起吃大锅饭了，王大元家算一户，从抱了袋小米来之后是蹭完了午饭蹭晚饭，每次吃完还不忘打包一碗给老婆带回去。不过好在两人去吃饭的时候，王大元已经吃好了带着澜澜回去了，不然凌久时高低也得呛他两句，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二人都被恶心得吃不下饭来。
“吃好了？要不再多吃一点？不然晚上又得饿了。”阮澜烛说。
凌久时撑得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为难道：“真的不用了，晚上来吃饭的人还挺少的，这回是真吃饱了，再多吃点的话该撑得睡不着觉了。”
“那就不吃了，我也吃好了，要不回去之后休息一会儿去洗个澡？”
“洗澡？”在凌久时的记忆里，在这儿洗澡可是一件奢侈到上天的事。
“是啊，今天出了一身汗，浑身都黏糊糊的，不洗澡怎么睡觉？”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在这儿洗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浴室，没有花洒，没有浴缸，就连洗澡水都是要自己去井里挑的。”
“啊？”
阮澜烛其实也不是个讲究到了一定程度的，但如果连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解决不了，再不讲究的人也会被扫了兴的。
“什么都没有？那这里有什么？他们难道平时都不洗澡吗？”
“当然不会。只是洗一次澡太麻烦了，所以大都是隔几天洗上一回，而且现在天气渐渐转凉了，也不能在室外洗，洗澡就更麻烦了，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洗一次澡都是正常的。”
“那…那不洗了吧。”阮澜烛失落极了，恍若一个被家族抛弃的落魄少爷。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洗的话，我去给你打水，正好我们住的宿舍里有木盆，你可以…洗澡、不过就是没热水，会凉一点儿，但是今晚的温度应该还好，只要洗完擦干了水赶紧上床就可以了。”
面对讲究和让凌凌辛苦，阮澜烛居然真的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
“其实也不算太麻烦的，就是挑水的井远了点儿而已。”
“那也很麻烦啊，为了洗澡折腾到半夜，明天还上不上课啦？”
凌久时见阮澜烛很快要放弃自己的立场，干脆也就揭出了自己悄咪咪的心思：“哎呀，其实主要是吧…要是你洗的话，我就也一起洗了算了，其实我也不太习惯浑身胶黏地躺在床上，就这么睡觉，肯定睡不着。”
阮澜烛一听也来了劲儿，说什么都要逗凌凌一下：“诶呀～原来某人表面上撺掇着人家洗澡，其实是心里早就憋了个小心思哦～”
“你再说话，我就不打水给你洗澡了，就让你一个人黏糊糊地躺在床上睡觉吧。”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嗯，回去吧。过会儿我先去打水。”
“我陪你，万一遇到危险什么的”
“也行，拿两个木桶，至少能快一点儿。”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