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老鼠,上灯台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老鼠老鼠你别急,抱个狸猫来哄你…老鼠老鼠你别急,狸猫来了吃掉你、老鼠老鼠你别急,吃完骨头放油里…”
“诶呀~”凌久时走出教室,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阮澜烛也没好到哪儿去,疲惫的像刚过了十扇门似的,“没想到,当小学老师这么累啊,凌凌,你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不是当小学老师累,是一下午轮班走地上四堂课累。”
“那些小孩,一个个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比你的为什么还要多,比起在这里答疑解惑,我更希望去多刷几扇门。”
凌久时轻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刷门可比陪一群孩子掐闲话要危险多了,况且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本来就对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充满了好奇,既然都当老师了,那就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喽,是不是呀,阮老师~”
阮澜烛微微翘起嘴巴,像受了委屈急需被呼噜呼噜毛的小猫似的。
“怎么啦~”
“其实我不喜欢他们叫我阮老师。”
“为什么啊?阮老师…不是挺好听的吗?”
“听上去都没有做老师的威严感。”
凌久时眯起眼睛想想,也想不出什么更有威严感的词,“不叫阮老师,难道要叫…硬老师?总不能让他们也跟黑耀石的人一样,叫你阮哥吧?”
阮澜烛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无奈做了个僵硬的假笑表情:“算了,还是就叫阮老师吧,也不是很没威严感。”
“诶呀,先别聊这些了,聊点关于出门的事吧,你那边,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实实在在的线索倒是没有,不过,我又听到了那个,你在宿舍外面,提起过的名字。”阮澜烛说。
凌久时想了想,一时没有反过来,“我提起过的名字?”
“王娣。那个七岁就去世了的女孩。”
“澜澜的姐姐?!”凌久时十分惊讶,但又很快联想起课间在教室里听到的也许不算线索的线索,“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刚才课间的时候,有几个孩子念了一首童谣,前面的内容很平常,可是最后的几句,很诡异,就像是…就像是那几句根本不属于那首童谣,是被人后加进去的一样。”
“童谣?”阮澜烛敏锐地嗅到了线索的味道,“你还记得大致的内容吗?”
“我想想啊。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老鼠老鼠你别急,抱个狸猫来哄你…老鼠老鼠你别急,狸猫来了吃掉你、老鼠老鼠你别急,吃完骨头放油里…
应该就是这样。”
阮澜烛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老鼠老鼠你别急,狸猫来了吃掉你,这句也还挺正常的,”
“是,主要是最后一句,结合上最后一句来看,似乎整首童谣,显得那么不正常了。”
“老鼠老鼠你别急,吃完骨头放油里…”
“如果前面是讲老鼠偷油被猫抓住了,那么猫抓老鼠很正常啊,可就是最后偏偏来了一句,吃完骨头放油里,为什么,骨头要放进油里,是老鼠的骨头,还是狸猫的骨头,或者是…”
“或者是人的骨头。”阮澜烛说,“记得佐子的那扇门吗?歌谣的最后一句。”
“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凌久时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这首童谣,和王娣有关?”
“只是猜测,不过,要论证这个猜想,也并不难。”
“你要,怎么论证?”
“从这个叫王娣的女孩查起,这个女孩,七岁就去世了,你有听澜澜的父母提起过,他们的大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凌久时想了想:“这个…倒还真没有。不过,算上今年,王娣大概已经去世不到三年了,如果人家真的是因为什么疾病离世的,贸然向人家父母提及女儿的死,那不是戳人痛处吗?”
优柔寡断,总是这样优柔寡断,总归不算个好习惯。阮澜烛很当机立断,反问:“可如果,王娣根本就不是意外死亡的呢?”
“如果你的猜想没错的话,那么我们不仅能找到出门的线索,还能,为枉死的女孩鸣冤。眼下,我们只有这两个线索,童谣的表述太过隐晦,而了解女孩的死因,就算女孩的父母不愿意多说,问一问周边的村民应该还是能找到零碎的线索的。”
“我可以,直接去问澜澜的父母。”阮澜烛说。
凌久时皱皱眉,显然有些为难:“可我还是觉得,如果事实和我们猜想得恰恰相反,那…”
阮澜烛双臂交叉,无所谓道:“没关系,你和他们熟,可我和他们又不熟,就算问崩了,也顶多被人背后蛐蛐两句这老师没点同理心之类的话。”
“emm…他们可真不会说你没有同理心,只会背后评论你以后指定找不着老婆…”凌久时心想。
“就这样!你去找那些村民问问,我去找澜澜的父母,咱们兵分两路,看谁先问出些线索来!”
“让你去?我真怕你把人家问急眼儿了,弄得全村追着你跑。”凌久时暗暗吐槽。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吧。”凌久时一胳膊搭上阮澜烛的肩膀。
阮澜烛轻笑,“怎么,又担心我?”
“是啊~担心你万一跟人家聊崩了晚上我们都得被赶出村子。到时候可能都不是被困在门里的,而是饿死在这里的。”
“那走吧。”
“嗯。”
澜澜家离小学校不远,出了校门穿过一条小路,翻个小坡再过个独木桥,桥对岸就到了。
阮澜烛看着眼前泥巴做墙,糊得还凹凸不平,茅草做顶,顶得还杂乱无章,唯一看上去有现代痕迹的玻璃窗还破了三分之二的房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凌凌,你确定,这真的是现代人住的房子吗?”
凌久时一时竟也有些犹豫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里吧。”
“那一会儿我上去敲门,你躲到我身后,要是出来的是个人,你就不跑,要是出来的是有攻击性的飞禽走兽什么的,你就赶紧跑,要是独木桥实在跑不快,你就跳河里藏起来。”虽然夸张得像个玩笑,但毕竟是门里的世界,再荒谬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阮澜烛虽然一本正经地说着,凌久时却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以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摆手笑笑:“别闹了,还是我敲门吧,要是真有什么飞禽走兽,我拉着你跑,咱俩一起跳河里去。”说着,便走上前去敲了几下门。阮澜烛紧随其后。
大概等了几秒钟,门内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你听,有脚步声,看来不是什么飞禽走兽。”凌久时小声说道。
“脚步声挺沉的,难道来开门的是个壮汉?”
“壮汉?不可能吧,你看澜澜的父亲干瘦成那样,哪里有一点能和壮汉扯上关系。”
“难道,我们真的找错地方了?”
“应该不会吧…”凌久时疑惑地挠挠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想起来了!”
恰巧这时,屋内的人“吱呀呀”地把门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