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45)无锋灭门(重修)
降雪愣愣看着寒鸦柒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她长睫微垂,忽而什么东西砸到她头顶,她伸出手只见雨滴落在她掌心。
一滴一滴。
她赶忙回檐下避雨,雨水模糊了寒鸦柒的身影。
医女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出来看,“狗剩怎么淋着雨走了?你们是吵架了吗?”
降雪摇摇头,“不是,他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让寒鸦柒心碎、爱而不得,宿主是想在这儿多待段时日,还是立马去下一个世界?”
如今外头无锋的人在找她,宫门的人也在找她,似乎立即离开这儿,前往下一个世界是最好的选择。
降雪沉思了会儿,摇摇头,“我要再待段时日。”
毕竟……云为衫的爱慕值还没刷。
……
寒鸦柒在无锋的地牢中没找到一个叫做上官浅的叛徒,他从他同僚口中得知,无锋一直没有那两个叛徒的下落,直到近日才有点线索。
于是,寒鸦柒做起了降雪在无锋的内应,她想知道什么消息,寒鸦柒都给她传出来。
直到一日,她与寒鸦柒约好在七夕会面的那一夜。
无锋首领发现了寒鸦柒这些日的所作所为。
寒鸦柒的天灵盖被无锋首领一掌劈碎,首领气得发抖,寒鸦柒本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刀,却被叛徒所蛊惑,而背叛她。
她要立即诛杀这个叛徒,将叛徒做成人彘,死后再将叛徒的头颅做成酒盏。
血顺着寒鸦柒的头颅流下来,他怀中紧紧揣着一枚帕子,他要死了,只希望首领不要发现降雪的踪迹。
无锋首领顺藤摸瓜找到了降雪与寒鸦柒的相会之处,决定亲自会会降雪。
七夕佳节,大街小巷热闹非凡,有猜灯谜的,有斗巧的,还有在相思树下缘定今生的。
降雪穿着鲜少穿的红裙子提着一盏漂亮的兔子灯漫步在街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穿红衣特别合适。
她本就生得白,一身红衣衬得她愈发白皙、娇艳,明黄色的灯笼照着一张瑰丽无比的小脸,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大街的另一头,宫尚角外出做生意,恰巧路过此处,他听下属禀报降雪曾在这条街市出现过,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喧闹繁华的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连绵不绝,宫尚角的目光被一支金簪所吸引,他朝摊位走去,店家十分热情。
“公子是买给心上人的还是旁人的?”
宫尚角垂眸,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是买给夫人的。”
小贩见状觉得此人应当深爱着自己的夫人,不然出来采买东西为何唇角都带着笑,又见宫尚角和身边的侍卫金复穿戴不俗,便笑眯眯地拿出了店中所有贵重的首饰。
宫尚角握着一支步摇沉思,不远处一袭红衣迷了他眼,他连忙看去,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青楼。
降雪刚踏进丽春院,便有些没眼力见的以为她是新来的姑娘,想拥她入怀。
降雪拿出匕首横空划了一道,这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便全身衣衫都碎掉。
周围传来女眷的嬉笑声。
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气急,捂着身子跑出去,“破青楼,老子以后不来了!”
降雪提裙朝包厢走去。
刚一推开门,便有浓烈迷香朝她涌来,那本该寒鸦柒坐着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女人将自己的容貌遮得极其严实,只露出一张含笑的嘴。
看着女人的胜券在握的笑容,降雪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她走到女人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若我没猜错的话,寒鸦柒已经死了,而你是无锋的首领。”
无锋首领看着面前从容不迫的女人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无锋四个魍都因为这个女人死在了宫门,寒鸦柒从她最锋利的一把刀变成了刺向她的双刃剑。
无锋首领,“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点也不怕,可是背后找了宫门投靠?若是投靠着宫门,你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我今日来,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宫门救不了你,神仙也救不了。”
降雪摇摇头,“你这话就说错了,我靠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下一瞬,无锋的刺客皆涌出来,外头也都布下了天罗地网,神仙都难逃。
降雪也根本没打算逃。
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无锋首领抽出自己的袖剑与降雪缠斗在一起。
为了不让着丽春院损坏太严重,降雪决定用蛮力来打架。
她打架讲究快准狠,不用任何花里胡哨的花把式,对她来说,只要能把对方弄死就成。
毫无章法的拳头砸出去,无锋首领武艺高超,即使格挡,她身形一闪,顿时分化出无数个分身,每个分身都给这无锋首领当头一拳,无锋首领招架不住,只能连连撤退。
跟随着无锋首领来的刺客面面相觑要不要跟着首领一起上。
他们一边嫌弃首领居然打不过一个最低级的魑,一便担心体内半月之蝇发作没有解药。
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打算冲上去帮助首领。
降雪察觉这些人意图,掌风将凳子和桌子抬起,再一掌朝他们挥去,砸得他们骨裂。
无锋首领趁她分心,立即反攻,降雪不动如山,她的身体就算被袖剑刺入,也会马上愈合。
她不怕这些兵器,只怕热。
降雪也趁此机会,将无锋首领的袖剑抢过来。
户外埋伏的弓弩手将弓弩皆对准降雪,降雪在无锋首领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无锋首领立即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职位的权力,降雪提着她腰带将她当作人形盾牌冲出去杀那些弓弩手。
袖剑刺穿血肉的身影响起,降雪怕脏,用人形盾牌挡住血。
街上的行人哪见过这架势,七夕都不敢过了,纷纷往家跑,热闹的街头顿时冷清起来,只有风卷过地上落叶的声音。
角宫的人赶到了附近来。
他们只见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年轻女子,用残忍的办法杀了许多人。
待到尸体落下来,砸到他脚边,他认出这些人穿的是无锋的衣衫,顿时觉得不残忍了,开始觉得那名红衣女子真是位侠义心肠的女侠。
四处都是无锋刺客的尸体,只有少数想苟活的躲在了床底,降雪懒得管这些想苟活的刺客。
她是一片有原则的雪花,她只杀想杀她的人。
她手中的人形盾牌身上被自己下属射了好几箭,已经失血过多死去了,降雪随意一丢,只觉得杀无锋首领也太容易了些。
这些江湖的人真没用,能容忍无锋猖狂至今。
忽然,包厢的门被推开,降雪回头,以为无锋还有后手,立即将袖剑横在了来人的脖颈上,她微微勾唇,笑得张扬,只要她袖剑再再右偏一寸,宫尚角的脖颈就会流出血来。
宫尚角手中紧紧握着给她买的簪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就算降雪要取他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他直直盯着降雪,只想死前再多看降雪一眼。
降雪却是一脸漠然,甚至挑衅道:“我从来没怀过孕,你心心念念的孩子是假的。”
宫尚角没答话,仍执拗盯着降雪。
曾经他以孩子骗自己,现在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可笑。
宫尚角:“你恨在地牢那段时光的话,便将我的命取去。”
说着,宫尚角一步步朝她走来将她抱在怀中,降雪的手突然失了力,袖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宫尚角赶忙搂紧她,“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降雪内心却无甚波动,任他抱着。
丽春院的妈妈见降雪没有杀红眼,才敢从角落中跑出来,“姑娘,您打架砸坏的东西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两。”
降雪一脸真诚,“我没钱。”
宫尚角挡住降雪,“我有钱,记在我那。”
说罢,他转头看降雪,可身后的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降雪赶去了无锋的老巢,投降的不杀,得知首领死后,一大帮无锋的刺客要投靠她,她不想培养什么阻止,直接把这些人赶了出去。
如今,无锋的老巢只剩下她和地牢里的人。
云为衫被关在了地牢许多日,她没完成任务,遍体麟伤。
忽然,一道光闪得她眼睛生疼,她伸出手捂住眼睛,等到渐渐适应了光亮后,她放下手,她面前伸出的是一张白净的手。
苍白的唇瓣颤抖了两下,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郑南衣?”
降雪没答,因为郑南衣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她不愿再背上别人的名字。
云为衫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你怎么进来的?”
降雪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再说今天中午要吃把子肉一样。
“无锋被灭门了,你自由了。”
……
……
……
“听说了没?无锋被灭门了!”
“听说了听说了,昨夜七夕,满城的无锋刺客尸体呢?”
“是那位大侠灭的无锋呀?简直是江湖中的楷模。”
“不会是宫门的那位宫二先生吧?听说宫二先生路过此处,行侠仗义了不一定。”
此话音刚起,就立即有个声音反驳,此人正是丽春院的鸨母,“非也,是一名穿着红衣,风华绝代的女侠,女侠的兔子灯还落在我丽春院呢!我要将兔子灯供奉起来。”
红衣女侠的名头在江湖中传扬开来,一时间,江湖中的不少姑娘都爱上了穿红衣,像模仿一二那位女侠的神韵。
……
七夕过后,天气渐凉,上官浅裹上了披风漫步在街头,听着周围关于红衣女侠的传闻,她笑眼弯弯,脑海中一下便浮现了降雪的容颜。
真好啊,降雪给了她自由,又替她报了仇,从此,她便是她自己,不用受任何约束,日后也不必再担惊受怕。
唯一遗憾的是,降雪这样的人不会为她停留。
秋去春来,角宫的杜鹃花开了,他不喜花,故而当初惊夏说降雪喜欢花的时候也就种了一棵。
那一棵孤零零地立在降雪的庭院前,和他一样,自此后,他都是一个人了。
他不想杜鹃花和自己一样,他在降雪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的杜鹃。
而他自己院子里种慢了梅花。
每逢冬天到来,凌冽的冬风吹过第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时,他仿佛闻到了降雪身上的香味。
宫远徵一如既往地来找宫尚角,两兄弟仿佛和从前一样好,却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宫子羽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执刃,长老们在他身上看到了前执刃的气势,唯一不满的便是宫家似乎要绝后了。
宫大,没了那能力,清心寡欲,宫二,妻子失踪后便郁郁寡欢,宫三,嫂子失踪后跟哥哥一起不问红尘,至于宫子羽,抱着一朵没了花瓣的雪莲说从今以后这就是执刃夫人。
长老们都怀疑宫子羽疯了。
唯有宫子羽知道,那朵雪莲真是他妻子,他夜夜在梦中与雪莲相见。
无锋被灭,花、雪、月三大世家都不需要再留守后山了。
宫子羽兑现了自己小时候对雪重子的诺言,带着雪重子来前山玩。
雪重子抱着怀中一个小小的盒子,他与雪公子说笑着道:“再也不用无聊地待在雪宫以雪煮酒了。”
盒中的雪在前山渐渐融化,里头的那支木簪也消失不见。
降雪坐在悬崖一边把玩着木簪,一边晃悠着双腿,“这个小破孩会打开匣子发现木簪不见了么?”
系统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
降雪伸出手,在空中写下一行字,顿时匣子中多了张纸条,上头写着:
木簪刻的不错嘛,我拿走啦,若有缘,下次或许会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