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希望的花田

越向西走，风雪就越大。一件忒修斯给的披风，和从提灯人家里拿的毛毯，已经不足以抵御迎面而来的寒流。

人是如此，作物亦是如此。在灰色林荫看见的小花在这里也找不到了，只看见几丛冻死的枯木。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热度。

一路上，看见的军营倒是不少。帐篷敞开着，没有人在里面，冷风不停地往里灌，如果帐篷底下没有那一堆雪压着，这个大东西肯定会被吹跑。空弹壳和枪支被丢在雪中。射击的标杷上被子弹击出好多弹子。

叶落用不着担心那些坦克，穿甲车什么的突然对着她驶来，因为根本没有人。

她墨绿色双眼的失落地盯着摇摇欲坠的帐篷。如果还遇不见人的话，就只能在这种地方凑合休息休息了。

“战后废墟是第三世界最大的一个地区了，艰难点是正常的。”誓言安慰自己。

再走，天地就只剩了白色。叶落怀疑被那位朋友整盅了。

提灯人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叫唤起来：“累死我了，到底走了多久了啊？今天我们不会要吃雪吧？”

“坚持，坚持……”叶落分不清是饿还是累，只能昏昏沉沉地回话。

“咦，那里有什么东西。”不知是谁指看远处的地平线说道。

“向日葵。”苏木是几人中最清醒的，仔细观察后回答。

“我哪个希望的象征啊，”叶落激动得当场要跪下感谢神，然后惊觉给瓦西里下跪让他占了便宜……

的确是向日葵没错。被人栽成整齐的一片，如果不精心保养，成活也难。但一片花田，所有的花活得好好的，沐浴着阳光。花田还被人开出了一条小径，不知通向何处。

叶落无心欣赏美景，沿着小路走，终于见到了第一座小镇，虽然残破，但其中一栋房屋发出了灯光。

顾不上社恐，她叩响房门。

门开了。房主也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拉进室内，然后关上门，把风雪挡在门外。

叶落坐在吧台的凳子上，心中充满了对陌生女子的感激，很快睡着了。

有人把杯子轻轻放在叶落面前，烤面包机的香气有种她在面包店的愉悦感。叶抬起头，用了电被压麻的手。

“是我吵醒了你吗？很抱歉。”女子把双手举起，无辜地笑。

“没有没有，小姐是？”叶落连连摆手。

银色的长发被扎成麻花辫的发型，像头发被白雪覆盖。一双明黄色的眼偷偷地打量着叶落。她穿着简单的亚麻色大衣，对于穿衣这方面倒不甚在意。

“代号「呼吸作用」，本名是「瓦伊莎」，直接叫我瓦尔瓦拉就行。当然，如果觉得麻烦，叫瓦尔也可以。”呼吸作用以最快的语速说完这一长句话，紧张地搓手。

“代号的作用是？”

“早些年参加了一些政治活动，不想让人知道全名。不过是生前的事了。”

叶落看楼上已经有脚步声了，发现瓦尔瓦拉其实是i人，他们队伍里e人也不多，就提高音量以此充当自我介绍：“冒昧问下，瓦尔小姐是因何而死的？”

“癌症。”呼吸作用也不明所以地大声回答。

叶落：我嘞个精准踩雷……

“其实没事的。”呼吸作用看她不说话，又说道，“癌应患者只是少活几年，并没有……”

叶落：求你了别说了

“？”瓦尔瓦拉着叶落脸色不对，小声问她怎么了。

“下楼第二个，那个叫苏木，他crush前几天因为癌症去世了。”叶落小声说。

“没事。”呼吸作用淡定地起身问好，然后对叶落说，“患者家属一般有心理准备的。”

“是因为病变吗？苏木看了一眼颤抖的叶落，又转向瓦尔瓦拉问道。

“这里曾经有过一次事故，造成了比较大的核污染。我的癌症大概是辐射导致的吧。”瓦尔瓦拉猜测道。

“没有去治疗吗？”叶落问道。

“为什么要去治疗？自己想做的事都已经做完，生死已经无所谓了。”她拿起杯子，把事先做好的热可可放到叶落面前。

“什么事？”

“那些向日葵，我种的。”瓦尔的拉自家地又腰，“向日葵能吸收土壤中的有害物质。也过不了多久，小镇就能恢复往日的热闹咯。”

“工程量可真大，这不太可能实现。”誓言感叹。

“不是有个成语叫愚公移山嘛，我走了，还有后面的人呢。面包好了，快来用餐。”

“谢谢瓦尔小姐送来的午餐～”

“午餐？”呼吸作用浑身颤抖了一下，示意叶落看时钟。

“下午三时，只晚了三小时而已嘛。”叶落歪了歪头。

“是凌晨三点.....”

“？！”几人才明白，他们已不眠不休地行走了二十几个小时。如果没有遇见瓦尔小姐，他们可能已经倒在雪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