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之城

“别接近她，她不是好人。”

誓言若有所思地开口。

“呃……？”叶落觉得面前这位怪人才更不像好人。

“我亲眼看见她笑着将我们曾经的战友推下深渊。为了保全自己，她能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伴。”誓言又闭上眼，掩盖自己的悲哀。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于我来说，承诺是最好的利器。也许在从前的世界会有人违反，但在我面前不会有人失信。”

“……？”叶落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用诺言当作防身工具？好小众的武器。”

“这就是。”

誓言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纸，散发出极其微弱紫光。

“诶？”

叶落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张“诺言”，就是普通的纸的触感，一点也不特殊。

“就是凭借这个，我让她承诺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誓言瞧了一眼正在好奇研究符纸的叶落，她好像并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他又重复：“谎真的不是什么好人。都说人如其名，她可以用卑劣的手段博取信任，要小心她。”

眼前浮现出谎富有亲和力的五官，她天生就是位大美人儿。

楼道里又传来开门的声音。

“誓言，给小叶落做心理辅导啊。明天还要去「寂寥之城」呢。”

“拿着这个东西，关键时候真的可以保命。”誓言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直接上楼。

真是怪人。叶落在心中嘀咕。

翌日。

尽管那只不一定准的表显示已经上午八时，天仍旧是漆黑的。仿佛在这个地方，时间已跳脱时间女神的掌控，沉重地在此处安睡。

也许是刚到这里，叶落根本没有睡着，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当下和未来。

却无法不起自己的曾经。

“「寂寥之城」是「蒹葭荒地」中的城市。我想，就是现实中的「苍葭国」吧。”

这次换谎走在最前面，不时还转过身向两人闲聊。

“这片世界很像现实世界的缩影，地方是可以一一对应起来的……”

“我很羡慕城市居民。现代化的设施可以把很多繁琐的事情都处理好。你们觉得呢？”

誓言耸耸肩：“我也向往。”

“现代化侵蚀人们的生活，人们被那些所谓的机器们包围，却忘记了那些琐事原本的意义。”

叶落一想到被林立的高楼笼罩的窒息感，甚至比黑暗还要让人恐惧。

“小叶落，感觉你更喜欢自然生活。”

谎笑着回答，并没有反驳。

“那里就是了。”

远处朦胧的建筑越发清晰。

江畔被宏伟的建筑群包裹。如果有一丝阳光，大楼上那一块块砌筑上去的玻璃一定会放出耀眼的光。在这座充斥着现代化的城市，每一块砖瓦都在讲述着关于成功和名誉的故事。

但是仍旧是寂静的。那些奢华的建筑无不显示出它们见证过许多纸醉金迷，但又像被主人抛弃的玩物一样，仿佛已经落下了一层灰。

江也是寂静的。即使明白它通往的是广阔的大海，它也是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浪。

“真好……能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富有吧。”谎露出向往的神色。

“在「扶桑」国，大城市的人一般很难交上朋友，更别提帮忙了。”誓言下结论般说道。

“人？说到底，人还是没有钱可靠。人是多变的，金钱永远在自己身边，用不着担心它会离去……”谎停下脚步，一边翻着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边碎碎念。“瞧，接下来我们就遇到灵魂来找麻烦了。”

叶落有些好奇，“是莱茵小姐的书上写的？”

“对。这本书可以让我预见五分钟之后的所有人的麻烦事。”谎合上书，颇为自豪敲了敲精装封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为什么我看不到……”叶落若有所思地看着空白的封面。

“只有我可以看到。”

谎掩嘴偷笑，似乎对这种玩弄不知情人士的游戏很感兴趣：“那么，我们只能绕道走了。”

走已经造好东西地道，只需要十来分钟。而绕了一大圈，还坐上了地铁的三人，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东岸。

幸好有列车是自动驾驶，那仅存的能量，可以支撑列车从西岸行驶到东岸，最后仿佛耗尽了力气，地铁出站后往前行驶了一段就再没了动静。

“那些魂魄难道不都是好人吗？”

叶落瞧了眼走在前面的谎，小声问誓言。

“她眼中的麻烦和我们眼中的不一样。”誓言也靠近她，悄声道。“大概率是有魂魄要我们帮忙了。”

“那我们帮忙就行了啊，为什么要绕一大圈呢？”叶落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呀！”

她一头撞上了突然停下的谎的脊背。

“就怕那些可悲的灵魂想要我们帮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目光对上了谎的灰蓝色眼眸。眼光像尖锐的利器，盯得她发怵。

“如你所愿，你要帮助的人不就来了。”

他们绕了这么一大圈，结果还是没变。

此刻，一位有些疯癫的魂魄横住了几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