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

“那百年之后，阿离愿不愿和我一起被记载在这里儿，供韩家子孙后代来祭拜呢？”

韩衍的问题让钟离愣住，以至于一时间无法回答。

韩衍牵着钟离的手微微紧了紧，说道，“阿离，这也是我带你来的原因。虽然韩家历代家主没有把自己妻子记载在这座白岩塔上的习俗，但你我却不同。”

是什么不同？是因为自己是男子么？ 钟离在心底暗想。

“所以，阿离可愿意陪我，在百年之后将名字刻在白岩塔的石壁上？”韩衍又问了一遍。

“我愿意。”钟离听到自己回答。但下一刻，心里就开始担忧，王爷要知道韩衍的打算会不会不同意？

“我就知道阿离会答应。”韩衍唇角勾起。

“可...”钟离很想把心底的担忧说出来，却又见韩衍愉悦的模样，不忍打击。

“什么？”韩衍问。

“可我...我将来和你一起刻在石壁上，估计也没有任何事迹可以值得让韩家子孙后代瞻仰的。”钟离说。

韩衍眼底笑意加深，“阿离当然有，待到你我白头之时，我会交代后人在刻你的名字后面，就写...此乃韩衍一生挚爱，愿生生世世与君相伴。”

这般露骨的誓言，让钟离的心微微颤动，眼底发热。

“阿离，可不能哭，这里列祖列宗看着呢。”韩衍低头亲了亲钟离的眼尾。

钟离忙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哭，才没那么容易哭。”

“好。”韩衍宠溺地笑着听钟离说违心的话，随后又牵着钟离往仆人早就准备好的团铺走去，“阿离，时辰差不多该要到了，我们要开始跪拜先祖们了。”

钟离乖乖跟着韩衍来到放置着厚厚的团铺前，屈膝跪在团铺上。

当两人跪好的那一刻，白岩塔外传来悠扬的钟声。

在钟声里，韩衍和钟离齐齐扣头祭拜。

磕了三个头后，悠扬的钟声也随之停下，韩衍扶着钟离一起从团铺上起身。

“好了，列祖列宗都见过了阿离，也都知道阿离是我的心上人了。”韩衍说，说完牵着钟离往梯阶去。

钟离跟着韩衍踏着梯阶而下时，不由问了句，“是韩家的儿媳都要来祭拜么？”

韩衍停住脚步，看着钟离，一双桃花眼笑的弯弯。

难得见韩衍笑成这样，仿佛下一刻都要发出愉悦的笑声来。

“我...说错了话么？”钟离开始反省自己。

“没有。”韩衍声音里都带着让人可以察觉到的愉悦感。

“那你...笑什么？”钟离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阿离好乖。”这么自觉又自然地道出自己的身份，怎能不让人愉悦呢。

“哦。”钟离觉得这个解释他并不是很懂，却还是象征性的应了声。

韩衍接着牵着钟离往下走，边走边说道，“韩家历代家主，只有我带你来过。父亲...曾经也有想带娘亲来，但终是没有实现。”

听了韩衍迟来的答案，钟离恍然大悟，同时心底一阵甜蜜。韩衍应该是好喜欢自己，才会带自己来的。

钟离和韩衍从九层白岩塔上下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庄园。

因为韩衍带着钟离去了庄园里的一间房屋。

屋内，仆人早就备好了吃食，各种好看的糕点，还有钟离最爱的甜奶羹。

“阿离今日出门早，是不是没好好用早膳？”韩衍牵着钟离来到餐桌前坐下。

“嗯，只喝了半碗红豆粥。”钟离点头。

“那我们先用一些吃食，垫一垫，再打道回府。”韩衍拿筷子夹了一块梅花糕送到钟离嘴边。

钟离很自然的就张开嘴去接。

淡淡的梅花香气在口腔终蔓延开，还有浓郁的蜂蜜香甜。

“好吃。”钟离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享受口中的美味。

“这厨子是从南方招来的，甜点做的一绝，堪比云景阁的茶点。”

钟离不由眼睛一亮，“云景阁我去过，在朱雀大街上。”

“我知道阿离去过。”韩衍边说又边给钟离嘴里塞入一块栗子糕，“阿离不是和长明一起去的么？”

钟离嘴里的栗子糕忘记了嚼，瞪大眼眸道，“你怎么知道？”

“我找沈长明问的。”韩衍说。

“哦。”钟离点头，随即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问道，“你不会是去找长明算账的吧？”

“我为何要找沈长明算账？”

“因为是他告诉我你的身份的。”

“他说了，阿离不是也没猜对？”韩衍想起那时钟离误会他是彭城王府旁支子弟，处处为他担心。

“我...我是没猜对，可还不是怪你从没告诉我。”钟离为自己找借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韩衍神色不由一滞，眼底浮现歉意，“阿离，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瞒，那时候局势紧张，我怕连累到你。”

“我没有怪你，没有。”钟离忙摇头诚恳的说，恨不得重回上一刻，堵住自己的嘴。

“好，知道阿离没怪我。但害的当时的阿离各种猜测，又要隐瞒你大哥，还要找沈长明求助，我想一想就心疼。”韩衍眸中疼惜溢出。

“都过去了。我们都忘记不要提，好不好。”钟离也心疼韩衍，不想韩衍自责，忙撒娇地说道。

“好。”

“我还要一块梅花糕，啊。”钟离张嘴，虽然他嘴里还有半块的栗子糕没吃完。

韩衍知道钟离是想让他真的忘记刚刚的话题，于是配合的夹住一块梅花糕，却并没直接送到钟离嘴边，而是自己先咬去半块，才递到钟离嘴边。

钟离朝着韩衍会心一笑，将半块梅花糕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