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
待宾客都到齐时,距离钟离行及冠礼的时辰也将至。
钟期正欲引领一众宾客前往钟家宗庙,却见有仆人匆匆跑来。
“大少爷。”
“何事这样慌张?”
“大少爷,门外又有客人来了。”
钟期蹙眉,“客人不都到齐了?”
“回大少爷,门外那位客人是韩...世子带来的,而且...没有请柬。”
仆人话音刚落,钟期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钟离。
见钟离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钟期不禁问道,“子瑜,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钟离望着钟期,小心翼翼地回答,“是韩衍和他父亲。”
“彭城王来了。”钟期说这话时,面上看不出情绪。
钟离拿不准钟期是震惊多些,还是不悦多些,不安地牵了牵钟期的手,“大哥,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今早我没敢提前与你说,怕你...”
“怕我不让彭城王进门?”钟期说。
“嗯。”钟离点头。
其实昨夜韩衍倒是同钟离说过,明日一早他会亲口告诉钟期彭城王韩毅会来,但钟离却说自己同大哥钟期讲。
但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不告诉大哥钟期这事,他担心大哥闭门不见。
“子瑜,你也太胡闹了!”钟期说,“我今早在看到你身上穿的红狐狸皮大氅时,就已经猜到彭城王可能会来。”
钟离被骂倒没觉得难过,反倒是惊讶钟期后面的话,“大哥,那件大氅有什么来历么?”
“红狐稀有珍贵,难见踪迹,更别提用其皮毛做一件大氅。我听说八年前彭城王奉命征讨西域时,曾猎取三只红狐,并将它们奉送给皇帝,但皇帝念在彭城王劳苦功高,将三只红狐制作成一件精美大氅,赏赐给彭城王。”
“啊,原来这是这样。”钟离恍然大悟。
突然,钟离想到了白少博来时,见他身上的红狐狸皮大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其他宾客来之前,钟期让他把身上的大氅脱掉,换了一件别的大氅。
那时钟离还曾生出一点疑惑,这会茅塞顿开,原来都是因为那件稀有珍贵的红狐狸皮大氅。
“我谁料到彭城王可能会来,倒是没料到今日他会来。”钟期眸色沉思地说。
钟离收回神,忙问道,“那大哥要不要请他们进来?”
“既然来了,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大哥,我们赶快去迎接吧!”钟离开心不已,迫不及待拉着钟期就要走。
钟期却没动。
“大哥,我们不去...么?”钟离脸上的笑凝滞住,不安地问。
“没说不去迎接,我们突然离场,总要和忠叔交代一番,要他先招待会儿客厅的宾客。”钟期说。
“哦。”钟离顿时又笑了。
钟期先去会客厅找忠叔交代了几句,这才领着钟离前往钟宅大门。
从会客厅到钟宅大门的路上,钟离即开心,又有些紧张,他这是初次见韩衍的家人,心里暗想,一定要好好表现。
等快到钟宅大门时,钟离突然停住脚步,手也随之拉住钟期。
“大哥,等等。”
“怎么了?子瑜。”
“大哥,你看看我衣服乱不乱?还有头发,脸上,有没有哪里看着不好?”钟离稍微远离一点钟期,伸开双臂展示自己好方便钟期检查。
“哪里都好。”
钟离心安了些,又要转过身让钟期看看他后背。
“好了,子瑜,你有何好担忧的?”钟期看穿钟离的意图,一把将人拉到他身边。
“我初次见彭城王,要留些好印象嘛。”钟离说。
“你这样就很好,若彭城王对你有意见,只能证明他眼光不行。”钟期说话间,牵着钟离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等到了钟宅大门前,钟离一眼瞧见站在大门外身穿一身月白锦贵华袍的韩衍,还没来的及冲韩衍笑一笑,就发现韩衍身边还站着一位。
韩衍的身边站着的男人身材高大丶魁梧,面相与韩衍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多了一分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气质。身穿一件黑色锦袍,领口丶袖口丶衣摆上则是用银丝线绣的祥云纹,整个人看起来,低调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贵气。
此刻,他同样发现钟期和钟离的到来,目光只在钟期身上扫了一眼,便直直看向钟离。
钟离从面貌上已经猜测他是韩衍的父亲彭城王韩毅。
在韩毅目光看向钟离时,钟离下意识的地下了头,手也紧张的握起拳头,完全忘记之前在心底发誓要好好表现一事。
钟期察觉到彭城王韩毅在打量钟离,不动声色的将钟离遮挡在身后,随即俯身行,“草民钟期,携幼弟子瑜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钟离在钟期身后反应过来,急忙也跟着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