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一百二十章（二）

　　第六卷第一百二十章（二）

很多人嫉妒甚至制造谣言说霓裳的家人都是伪善之辈，或者是暗地里和匪患勾结才会把黑心钱转化成为好的名声来扩展生意，可是，能够做到每次赈灾不遗余力，全家大小齐上阵地帮助熬粥救人的，估计也是寥寥无几才对。所以，等到霓裳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亲人时，她是真的在愤恨里疑惑着为何他们一家会“好人不长命”？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作为亲身的榜样来做事，一言一行都是霓裳努力学习的模样，既有生意经营上的智慧和睿智，也有为人处世的事事里有情分和善的分寸感，霓裳在他们一家的传承至今的生意和生活上，就看不得任何和“过激”有关系的地方。暗夜里没有一丝光亮的，连风都是吹着天幕上的黑色的云团，带着的就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氛围。冷夜寒风又无光明，正好是罪恶上演选中的黄道吉日。

　　在闺房里正进入到睡梦里的霓裳，被猛烈地撞击声惊醒。她猛然坐起身，然后随手拿起外衫披在身上，才没有把火烛彻底的点燃，霓裳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撞开，霓裳的枕头下方其实是有一把防身的短剑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将短剑握在手里，然后这只手藏在背后，借着衣衫的遮挡，才能够对闯进门的贼人一招就制敌成功。但是，霓裳在那才点燃的微微亮的烛火里，看到的是自己那平日里端方有礼的大哥，全身血污地撞开了她的门后就倒地不起。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他的口鼻溢出来，而身上单单是后背上的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就知道哥哥此刻的举动，是重伤都要来提醒她逃命的无可奈何。

　　霓裳整个人腿一软就跌坐在地，她狼狈地往前爬了几下，才把哥哥的头拦在了自己的腿上。泪水先于她的声音滑落下了她的面颊，泣不成声，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此刻的心痛和害怕。“大哥，你醒一醒啊，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是作为哥哥最在意的，所以即使是已经重伤几乎要丧失意识时，哥哥还是艰难地睁开了被血糊住了睫毛的一边的眼睛。“妹妹，快逃……父亲和母亲，还有二弟……都不在了……”

　　晴天霹雳，无外乎如此。

　　霓裳只觉得有人用锤子在她的心头狠狠地敲击着，似乎要看到她生不如死的表情才会满意一般。霓裳的哭泣让她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来，可是大哥此刻也是失血过多而出现的奄奄一息的状态，是不会用这般可怕的言语来同她恶作剧的。“哥！爹娘！二哥！”她嚎啕大哭，却也延迟不了大哥生命流逝的速度，平时修整地干净的指甲，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有条不紊地计算着账目，或者是用毛笔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各种复杂的数据，也可以妙笔生花，谱写出锦绣文章。然而，此刻那双手，满满地都是血迹，指甲都似乎少了大半，根处平齐的地方似乎是在被袭击时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才造成了手部的肌肉的伤害，皮肉外翻着，他艰难地喘息着，然后用慈爱又不舍的目光深深地落在霓裳泪眼婆娑地脸上，最后用力地抬了下手，可是仅仅是手背触碰到了霓裳的面颊一下，就彻底滑落下去，再也没有能够抬起的动作出现。兄长的眼睛都没有完全地闭目，因为他没有看到妹妹从今夜全家的浩劫里幸运地逃脱出去，所以，死不瞑目地遗憾，足够让霓裳今后的岁月里都是无法消除的最隐痛的记忆。

　　火光冲天而起的声音，还有的就是混合着的越来越清晰的人的惨叫声，求饶声，还有的就是不断有人摔倒在地的闷声。霓裳听得分明，她颤抖着手，把大哥的眼睛闭合上，然后才握紧了手里的短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后，才将哥哥的身体小心得安放到了地上。她这才站起身子，深深地凝视着哥哥还带着最后的温热的身体，以及蒙上了灰白的脸色，咬破了自己的唇瓣，直到血腥气进入到了舌头触及的地方，才把房门从带上后，自己一人踱步出了屋子。

　　霓裳料想到了今夜的自己也多半是在劫难逃，可是，她想要在自己去陪伴家人之前，看一看究竟是谁制造了他们一家今夜的悲剧，如此就算到了阎罗殿里像冥王哭诉时，也可以做到“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