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一百零八章(四)

第五卷第一百零八章(四)

叶浮悦不了解修行的事情,却也知道一旦进入到了修行的征途里,那么每一步都要有和天地抗争的意念和决心,否则单单是修行感悟中的心魔就足够让人生不如死。鬼修,叶浮悦没有打算去追究妙颜的过往,因为每一个人从生到死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对外言说的秘密,尤其是人死而为鬼,却不入轮回,原因呢?肯定是那脱离了肉身的灵魂的遭遇就是死亡都无法消弭的。比如那些征战而死的人,死后魂体不全,所有的意念都会用在寻找自己缺失的灵魂的部位,可是等到灵魂本身的力量耗尽后,就会成为那仿佛手指尖消散的砂砾般,永生永世不复存在。要么是自杀而亡,需要在那枉死城里接受刑罚来偿还罪孽,可是黄泉之水,承载不住的灵魂上的孽障和怨气,才会迟迟入不了轮回,终年里在忘川和人间的缝隙里飘荡着,想要去追究自己生前的那些不幸的遭遇,可以有一天能够诉说钟情,让冤屈得到澄清。可是,那也是遥不可及的奢求而已。很多的灵魂就在这无休止的等待里,忘却了具体的所谓何事的诉求,仅仅带着最后的一种希望转化的绝望后,彻底成为了漂泊无依的灵体而已,最后要么消散于天地,要么成为了被厉鬼吞噬的养料而已。

  鬼修的人,有着灵魂里消散不去的冷清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生人死别,终究是越不过的界限。妙颜的面容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是她身上的气质让叶浮悦这样阅历简单的人,都感到了一种浓重的迟暮的气息,就好像是一个活力四射的生命被强行扣进了一个黑暗的箱子里,活生生的却了断了他的生机般。妙颜能够喜欢上墨凌鸢的这盏茶,也就是说她的生前必然是有着非常强烈的执念才让她不得不和轮回转生这样的灵魂的寻常归宿诀别,反而是如今这样的几乎有了半透明的身体来行走在人世间。看着和周遭格格不入的自己,和身处的到处都是活人的生机盎然,绝对会是心魔形成的原因之一。那么修行节点时的历劫的遭遇,肯定也是难以想象的苛责和锥心刺骨。

  戏梦如烟,就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林林总总都是一场过眼烟云。古人就曾经亲身经历了那黄粱一梦的一世生机都连黄粱的香气都没有嗅到就回归了空无一物的现实。除了那种怅然若失的迷离,还能有什么值得记住的呢?梦境一场空,反而是让现实中的自己更加艰难地去正视自己的真实的现状。梦里可以富贵不可言,现实可能是终日残羹冷炙,旧时尚且还能“望梅止渴”来增进成功的概率,可是连梅子都无法望见时,那种绝望又该如何自处呢?

  妙颜的确是喜欢上了墨凌鸢的茶,戏梦如烟,简直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制的名字和香气一样。但是她清楚不过是一种巧合,是墨凌鸢有意安排的试探之余的巧合。可是,一时的巧合不代表就真的会是没有任何真切的情感存留,就好像是她身在墨凌鸢和叶浮悦的家中,也能够感应到那只重新察觉到了灵气后而蠢蠢欲动的大灰老鼠的动静。鼠辈吗?无知,却也是心思玲珑的人。

  “不知道尊驾和这位姑娘,是何关系?”妙颜开口提问,朝向的是叶浮悦的一面,可是眼神的尾端却还是留在了墨凌鸢的身上。因为被墨凌鸢试探出自我心思后的妙颜,也忽然很想来一次有点儿无伤大雅的趣味的反击。总不能一直处在被试探和追问的被动 一方吧?

  叶浮悦听后有点儿吃惊地指了指自己,怎么好好地观察着妙颜和墨凌鸢之间的交流就突然把问题落在了她的身上呢。不过,她还是很真实地回答了妙颜的问题,“这是我租下的住所,而凌鸢是在身边保护我的友人,毕竟我在这村落里租下了几亩田产,想要体会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质朴的生活,远离了家中,又怕家中长辈担心我一人在外会受到委屈,故而请凌鸢在我身边。”友人,是怎样的一种友人,叶浮悦在此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就让后面的一切的她和墨凌鸢之间的牵绊都有了可以解释和转还的余地。“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友情,是“情人愿遥夜,竟夕起相思”的怅惘,还是如今女儿家口中最多的“闺中密友”。都会在某一天成为他们二人关系可以参照的对象。当然,无论最后的友人的走向何种方向,都不会是墨尊大人愿意看到的。甚至是他非常不悦的结果。

  墨尊最初派遣了墨凌鸢来到叶浮悦的身边,就是为了在她身边留下一道所谓过往和未来间的印信。他从来没有想过叶浮悦会把心念落在墨凌鸢这般连最真实的身形后没有的意念上,化形不过是他随手附赠的灵气的一点儿赏赐而已,毕竟他不希望留在叶浮悦身上的会是个视觉上有赖观瞻的人儿,使得叶浮悦会逐渐地忘却蛇族的族地里那些奇幻的过往。他答应了会让叶浮悦回归凡间的生活,却并不希望叶浮悦真的将他遗忘到和空梦一般遗恨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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