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步伐轻快地走在他们前方，从口袋中取出耳机，轻轻插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悠扬的旋律。你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灵活跳跃，仿佛在无声地与音符共舞
若有人问起你在做什么，答案便是——你在绘画。实际上，你已许久未曾提笔，上一次创作还是为家人绘制了一幅独一无二的肖像画。那幅作品如今仍被姨妈珍藏于客厅的墙上，即使蒙尘也不愿取下，每有客人来访，她总会自豪地夸赞你的才华
而今，你重新拾起画笔，是想为赵空城描绘一幅心中的肖像，以此作为纪念，并将其打印成照片永久保存
与此同时，林七夜与温祈墨在你身后交谈，话题围绕着神明代理人以及守夜人的福利待遇，还有传说中的“大夏天花板”人物展开
“说起来，禾笙的禁墟我从未见过，甚至连其名号也未曾登上过禁墟排行榜，七夜你对她所拥有的禁墟有所了解吗？毕竟，这将直接影响到她未来在守夜人队伍里的发展”
温祈墨的目光投向正前方，只见你低着头，似乎正专注于手中的事务，他缓缓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无法给出确切答案，若你想了解更多，或许应该亲自去问问阿笙”
林七夜轻摇头说道
温祈墨凝视着你，沉吟道：“从她刚才在室内展现的实力来看，若按排名划分，她无疑应当位列超高危禁墟的行列”
该说不愧是神明代理人的妹妹吗？不仅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未知禁墟，其能力之强，甚至丝毫不逊色于已知的任何一位超高危禁墟存在
“嗯”
林七夜淡淡地回答道
“你就只回了一个‘嗯’？你妹妹的禁墟可是连人类都尚未触及的未知领域，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或许是一座神墟！作为哥哥，你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平静？”
按常理来说，这种情况下谁不多少都会有些震惊吧？这小子为何就不喜欢按套路出牌？
“惊讶，但更多的是自豪”
林七夜望着你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昔日里那个总是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已经长大了，那个曾经事事顺从他的小女孩，如今为了一个信念，首次与他争执不休。而这一切的起因，恰恰是他自己
因此，在那片刻的惊讶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满满的骄傲
“我真不该问的…”
虽然你们是兄妹，但这粮产的吧，比情侣还多
“好了，这些陈词滥调就到此为止吧，说得我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七夜，你现在困吗？”
温祈墨轻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说道
“还好”
林七夜应道
“禾笙呢？”
温祈墨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但他并未得到回应。好奇心驱使下，他加快了脚步，走近才发现你正边走边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似乎完全不担心会撞上路旁的柱子或是其他障碍物
由于你特意放大了画板的缘故，使得他难以窥见画面上的具体内容。但从那几笔轮廓线条中，温祈墨能隐约辨认出，你在画人
“禾笙”温祈墨拍了拍你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画什么呢？如此入神”
感受到他的触碰，你缓缓摘下耳机，停下手中忙碌的画笔，抬头，微偏着头望向温祈墨，眼中闪过一抹不解：“我正在画肖像画，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肖像画？谁的呀？“
“赵空城的，为了纪念他，想画一幅我心目中他的样子”
你的话语让温祈墨不由得一愣，他实在没想到你会以绘制肖像的方式来纪念赵空城。林七夜同样感到意外，毕竟已经许久未见你再次拿起画笔。而今，为了赵空城，你竟重新握住了那久违的画笔
“等我画完，我会将作品打印出来，送给你们每人一幅。尽管你们嘴上不说，在屋内也这般吵闹，但我明白，你们心中对赵空城的离世仍旧难以释怀，只不过是在用各自的方式掩饰这份悲痛罢了”
见他们依旧沉默不语，你轻声补充道
“谢谢你。”温祈墨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暖，对你的印象也在这一刻有所转变
你并非拒人千里之外，只是表面如此，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其实你的内心极为细腻
“不用谢我，这本就是我自愿为之的事情，顺道帮了你们一把而已。还有，刚才你未说完的话，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
“啊不是，不算重要，就是想先问问你困不困”
“不是很困”
“那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如何？”
听见这话，林七夜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赵空城曾带他去那家夜情酒店商谈事务的情景，忍不住问道：“这深更半夜的，正经吗？”
若不是正经事，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生怕你被带坏了
“正经，我怎么可能会带你们去不正经的”
温祈墨嘴角一抽，说道
“那行”，以防万一，林七夜又叮嘱了一句，道：“别忘了，我们两个都是未成年”
温祈墨：…….
你：大可不必
几分钟后，汽车徐徐停下，四周是一片寂静无人的荒野。林七夜推开车门，率先迈步而出，紧接着是你，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林七夜环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静谧，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温祈墨身上，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戒备
“你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他问道
“有点阴冷，看样子像是墓地会有的氛围”你说道
“说对了，七夜多学学禾笙，喏，跟着我走吧”
在温祈墨的带领下，你们沿着一条狭长的小径前行，不久便抵达了墓地的边缘。这片墓地规模不大，相较于城市边缘那片广阔的公墓，此处显然要小巧许多
然而，无论是墓碑的雕琢工艺，还是碑与碑之间精心设计的距离，都远超寻常公墓所能比拟。每一座墓碑皆显得格外精致，排列得井然有序，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逝者生前的尊贵与安宁
“真的是块墓地啊？”
到地后，你感叹道
“嗯，没错”
“不知为何，这里的墓碑竟给人一种格外庄严肃穆的感觉，这里究竟是……”
你盯着眼前的墓碑，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发问道
"驻沧南市守夜人的坟场。"温祈墨平静的开口，"从1936年大夏特别生物应对小组正式转变为'守夜人'，采取一城一队的管理形式之后，这里就被划分为沧南市守夜人战死后的最终归宿。 当然，这只是默认归宿，在每个人正式加入守夜人小队的时候，可以说明自己死后是进入守夜人墓地，还是火化，或者埋回自己的老家等等，当年，赵空城选择的就是埋在守夜人墓地，他说自己的身上沾了太多血，回祖宗坟地的话，他怕吓着各位老祖宗"
话语间，温祈墨的嘴角不禁扬起笑容，仿佛再度见证了赵空城那毫无拘束、率性而为的模样，言犹在耳，恍若昨日重现眼前
林七夜沉默着看着周围林立的墓碑，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多……"
“而且好像很多都是新雕刻出来的”
你附和道
"从1936年到现在，也有85年了。"温祈墨感慨的说道，"一开始，我们的牺牲确实不多，毕竟每座城市每年也不会出现几个神话生物，就算出现，境界也不高，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神话生物降临的速度越来越快，实力也越来越恐怖，我们的伤亡也越来越多。你们看到的这些墓碑，有近一半都是最近二十年牺牲的。在陈牧野队长来沧南市镇守之前，据说这里每年都会死两位队员，直到队长来了之后，死亡率才大幅度下降"
看着这一排排肃立的墓碑，你们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对无数英烈的崇敬之情。正是他们的英勇献身，才换来了今日的和平与安宁
“可是赵空城才刚刚在今晚牺牲，他的墓碑就已经准备好了？”
林七夜心中忽然掠过一抹疑云，带着几分困惑问道
“不会这么快吧…”
你说道
“的确不会如此迅速”，温祈墨抬手指向远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道：“你们看那里”
顺着温祈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片漆黑的墓地中，一抹微光渐渐显现。红缨眼眶泛红地坐在一块空地旁，怀中紧抱着一块无字碑，右手握着刻笔，一丝不苟地在石面上细细雕琢
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又被她匆忙拭去。此时的她，周身仿佛被悲伤笼罩，昔日的灵动与活力已荡然无存，唯余那难以言喻的哀伤在夜色中弥漫
“那是…红樱姐姐？她不是说去练枪了吗？”
看清楚人后，你说道
“难道她对我们说谎了吗？”
林七夜紧随其后道
“对，她对你们说了谎”，温祈墨摇了摇头，"守夜人的墓碑，由死者的队友雕刻，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本来，这块碑应该由我来刻的。她虽然没说，但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其实才是最想帮赵空城刻碑的那个。他们的关系很好，真的很好。所以即便她说谎说的那么扯淡，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来偷偷刻碑"
你们就这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埋头刻碑的红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这份静默拉长了时间的流速
月色如水，洒落在寂静的墓地之中，唯有那刻刀与石碑相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划破了夜的沉寂，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是要说啊，我知道我们不应该上去跟红樱姐打招呼，但现在这样子，总有种像是在偷窥别人的即视感哎”
你轻声吐槽道
“我也有种像是在偷窥别人秘密的感觉”
林七夜语气中带着些许变扭说道
“怕什么，你们以为在旁边偷窥的‘变态’只有我们吗？”
温祈墨说道
“还有其他人？该不会是他们吧？”
你惊诧道
“猜对了，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温祈墨苦笑道
在墓地的另一隅，136小队的成员悉数到齐，却无人出言阻止红樱。他们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因此选择了沉默，更何况，他们心底也同样怀念着赵空城
先前所寻的种种托辞，终究掩藏不住他们内心的真实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