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姚金铃7
翌日,众奴婢拿着图样拜见太皇太后。
“参见太皇太后、贵妃娘娘。”
太皇太后坐于上首,气度威严,一双含威凤目缓缓掠过底下众人,最终定格在金玲身上。
见金玲与一旁的宫女刘三好俱都垂着视线,不卑不亢,太皇太后才收回目光,神色不辨喜怒,给了一旁有些忐忑的蔡尚宫一个眼神。
蔡尚宫接到示意,才勉强收回忐忑的心神,侧身露出身后的阮翠云,开始解说事宜。
阮翠云:“禀太皇太后、贵妃娘娘,司珍房女史姚金铃会讲解金钗的做法。”
金玲拿着图册上前,并不直视上位者,却不卑不亢,怡然大方:
金玲:“禀太皇太后、贵妃娘娘。”
金玲:“此钗以蝶戏花为主题,上端镶以蝶形金托,蝴蝶呈展翅飞行状,缀以红宝为目,珍珠为身。
金玲:中部篆有两朵金牡丹,两朵花中君子神态各异,引彩蝶相戏之,寓意如意美好。
金玲:钗身则刻画云龙纹,花纹行云流水,贵气不凡,尽显皇室风范。”
钗的样式与一番讲解虽无甚新意,却克尽职责,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她的态度怡然大方,声音温和使人如沐春风,钗子看上去又足够漂亮。王贵妃显然十分满意,含笑点头,太皇太后唇角也微带笑意,并无责难。
金玲合上图册,行礼后便向后退去。
她在宫里多年,因一副相貌而被阮司珍教导着学会藏拙,也深谙其中道理。
奴婢分内之事要做得好,恪尽职守,让主子挑不出错处。但却不能做得太好,因为这次做得好,主子就要你下次做得更好。
人的精力并非无穷无尽,她显然也并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做到最好,都有新意。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不越雷池。
再者,若没有必然把握,冒然凸显出自身的优秀,还会招致旁人妒忌。这些人藏于暗处,宛如蛰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出来咬你一口。
金玲虽不怕麻烦,却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种既有损于旁人,也无益于自己的事,她能不做,便尽量不做。
可显然,一心与阮翠云争高低的钟雪霞,与单纯的刘三好,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钟雪霞:“禀太皇太后、贵妃娘娘。司制房女史刘三好要讲解衫裙的绣工。”
刘三好的状态比之金玲更为放松,面带笑容,自信十足。
三好:“这次我们会以芙蓉花为题,领口两边会绣满芙蓉花,淡洁清雅。而特色是领口作半,末端打破惯例,不用锦缎作结,改用彩珠为垂饰...”
太皇太后眉头一皱,问道:“彩珠?”
在场众人纷纷拧紧心神,对太皇太后的态度严阵以待。
三好一顿,却也并未惊慌,
三好:“是的太皇太后。彩珠颜色缤纷耀目,相连成串,走起路来彩珠便会随身摆动,映照光芒,增添美态。”
太皇太后似乎愈发不满,竟直接扬手打断。
蔡尚宫一众人等顿时提心吊胆,时刻做好了下跪乞求恕罪的准备,孰料太皇太后话锋一转,却是说道:
三好:“司制房这个彩珠垂饰,倒是别出心裁,哀家很欣赏。”
众人大松一口气,被太皇太后整的这一出惊得心跳不已。也更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她们尚宫局的奴婢与太皇太后,又何尝不是前朝皇帝与臣子们的缩影呢。
王贵妃看太皇太后并无不虞,也终于笑道:“臣妾也觉得这彩珠垂饰不错,更配合司珍房那支彩蝶戏花的钗,那只钗,真是上乘之作。”
太皇太后看了眼金玲,似笑非笑,
太皇太后:“美则美矣,却稍欠新意。”
阮翠云微抿着唇,正要请罪时,太皇太后却道:
太皇太后:“不过这支钗的工艺倒是更胜从前,是谁主持打造的呢?”
阮翠云:“禀太皇太后,此钗正是由姚女史负责打造。”
金玲也上前一步,恭敬听宣。
只听太皇太后嗯了一声,淡淡道:
太皇太后:“你们作为四房之首,不要只顾钻研工艺,也要像司制房这样,多加尝试,做出新意。这样,才会有一番新景象。”
司珍房二人恭敬称是,蔡尚宫也急忙道:“太皇太后所言甚是,奴婢也会多加提点。”
太皇太后点头,
太皇太后:“这次司制房做的不错,待会替哀家送些金乳酥去司制房。”
“谢太皇太后赏赐。”
正当阮翠云没得赏赐,有些不忿,和钟雪霞打着眉眼官司的时候,太皇太后的一句话却又让她们乱了心神。
太皇太后:“姚女史,你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