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65 尊者陨落
张仞以全部混沌源炁召唤出九天雷球将妖王彻底击成齑粉。
南华和夏侯青来到谷内,看着低着头静坐在原地的张仞,心中担忧不已。
夏侯青想伸手搀扶张仞,却被南华制止。“不要妄动,你师傅由于妖王的攻击,身体机能被严重损坏,那妖物的混沌妖火还充斥他全身。此时他体内的混沌源炁消耗殆尽,而武境、道境经脉之中的力量却在自然运转,与那混沌妖火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误动可能会引发他躯体的崩坏。”南华仔细感应了一番后沉声道。
夏侯青心中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傅周身不时闪动的光芒和已经微不可见的雷火在消耗着他的生命。终于,她忍不住了,索性凝聚起一股混沌源炁打算强行灌入张仞体内。
不料,夏侯青刚刚朝前迈了一步,张仞的身子竟微微一动,缓缓抬起了头。
“阿青,你来了。”张仞平静地说道。从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一丝疲累和伤痛,而他的面色也恢复如常,红润的脸伏甚至显得容光焕发。
“师傅!你......”夏侯青喜道,“你没事了!”
南华看着张仞,却皱起了眉头。
“师傅!那古罗刹兽妖王被你打成了飞灰!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夏侯青兴奋地说道。她指着远处那巨坑,道:“师傅,你快把你这绝技传授于我吧!”
但夏侯青还不知道,眼前的张仞早已油尽灯枯,此时的他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张仞笑着点了点头,对夏侯青道:“阿青,你是我徒儿,我自然要传授你功法。”他伸出手道:“那幻雷杖可在你身上?”
夏侯青连忙将幻雷杖取出交给张仞。
张仞结果幻雷杖,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道:“阿青,这幻雷杖是我用三境之力所制炼的一件宝物,虽不比世间的神兵利器,却颇适合你。”说着,他一只手握住幻雷杖,一股力量从体内传入其中。
张仞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面色变得潮红起来。他颤抖着将幻雷杖交给夏侯青道:“阿青,这幻雷杖最大的用途便是可以储存一部分混沌源炁。是我绞尽脑汁模仿那信石所制。不过,我与那远古神族人相差太远,根本无法得其精髓万一。”他轻轻咳了两声,道:“这其中所灌注的混沌源炁乃是我最后、最精纯的雷火之力。你且慢慢钻研吧。”
夏侯青结果幻雷杖,只觉得一阵微微的酥麻传来,接着她便感觉到了一股雄厚无匹的混沌源炁在那短杖之中翻涌。她看着张仞,心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安。“师傅,你的身体!”她已经察觉到张仞身上的生机正开始慢慢消散。
原来,张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中所蕴藏的混沌源炁彻底抽离并灌入幻雷杖中,这就导致三境之力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互不相容的武、道境力量开始互相冲突、吞噬,进而摧毁了张仞已经被妖王伤的千疮百孔的身躯。
南华忍不住颤声道:“张仞,你这又是何苦?”
张仞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下去。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强露出一丝笑容,对南华道:“上仙,我知道你的立场和职责,但还是希望你日后能多多照拂我这徒儿。日后——”他话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夏侯青,道:“阿青,我虽灭杀了那妖王,但古罗刹兽妖物在此世作乱乃是定局,你日后还有更艰险的路要走啊,我怕是不能再帮助你了。”
夏侯青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拉住张太平那已冰冷的手,泣声道:“师傅!你快不要说了,赶紧运功调息。以你的本领,怎会轻易......”她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张仞低下头,将脑袋靠近夏侯青,低声道;“那云城不去也罢。”说完这句让夏侯青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张仞便永远地合上了眼睛。随后,他周身的燃起了暗红色的光芒,身躯在火光中化为了灰烬。
夏侯青挥手想抓住张仞的灰烬,却只抓了个空。她悲从中来,仰天悲鸣起来。
随着张仞的躯体羽化,整个妖物巢穴小山谷中突然涌动起丰沛无匹的天地元气来。这元气之盛,让夏侯青几乎窒息。南华看着不断聚集、翻滚的天地元气,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罢了罢了。这世间剧变,便从此开始吧。”说着,他一抬手,放出一道雄浑的混沌源炁射入那元气团之中。
南华用双手凭空画着巨大的圆圈,竟是用混沌源炁引导着天地元气团旋转起来。渐渐地,元气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并冲天而起。夏侯青只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光柱冲上天空,并爆发出数个光团朝四面八方飞去。
做完这一切,身为上仙的南华也疲惫地坐在夏侯青身旁。他看着向天下各地飞散而去的元气团,对夏侯青道:“你那师傅虽然顽固,但却称得上是令人钦佩。”
夏侯青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听得南华的话,便问道:“师傅明明已经胜了,为何还化为了飞灰?”
南华叹道:“这正是你师傅了不起之处。”他指着妖王身死的巨坑道:“这古罗刹兽妖王虽已灭,但即将出世为祸的古罗刹兽却不知将有多少。你师傅正是心忧天下,才将自己和妖王身上的天地元气尽皆散去。这些元气将成就更多强者,你师傅是希望他们变强后能为剿灭妖物出力啊!否则,他只需占定这些天地元气,最多五年便可恢复如初。可那样的话,天下不知又会有多少生灵涂炭了。”
夏侯青想起张仞和太平道被世人误解、围剿的不幸遭遇,又看着张仞此时所行的义举,一股愤懑涌上心头。“师傅他好苦啊。”她低声自语道。
南华拍了拍夏侯青的肩膀,道:“阿青,你且节哀吧。你师傅此举也是求仁得仁了。他原本一生恬淡,专心于治病救人,本无意于权势,甚至卷入与古罗刹兽的争斗也是因我而起。放心吧,我会尽心传授你源境修炼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