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篇(9)
宁熙苑主殿内，菲儿忐忑的看着君子易，君子易温和的不正常。菲儿心跳很快，金嬷嬷与卢嬷嬷一人站在门口一边，她们也一样听着里头的动静。
“奴婢事情做完了，若是陛下无事，奴婢先不去了。”菲儿大着胆子说道，她从未想过当皇帝的妃嫔。她也知道很多陪嫁婢女，都会被主子送上皇帝的床。而且这宫里头任何一个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但她却想试试，那个不是。
“过来。”君子易不温不怒，声音异常的慵懒，连带着浴衣都松落了一些。菲儿从未见过体魄这般好的男子，君子易身上有威严，是大多数男子不曾有的。那是摄人心魂的，引诱人想要得到的。
菲儿走近了一步，两步，君子易唇角微扬，却不想菲儿第三步是却是扑通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奴婢伺候不周，不晓得陛下何意。”菲儿的紧张已经掩盖不住了，她是个好看的人，君子易刚刚已经认真打量过了，他第一次认真打量一个婢女。
“我觉得，你明白的。”君子易依旧语气温和，菲儿身上冒出汗来。
“奴婢愚钝，陛下莫再为难奴婢了。婢女已经被陈妃许了人家，夫人不忍陈妃身侧没有熟悉的婢女。所以让奴婢先跟随进宫，等夫人看好了日子，奴婢再出宫，奴婢夫家是侯府林九护卫。”菲儿前段时间听闻夫人们说，许人家的姑娘，不论身份地位，都不能被强行破坏，这还是君子易立下的。
“那明日朕倒是得好好问问林九。”林九是陈侯的贴身护卫，陈侯在京时，他看家护院，离京时跟随其后。
“奴婢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菲儿起身后退出去，出了门，腿都软了。见到金嬷嬷就抱着她腿哭，愣是不敢哭出来。
金嬷嬷，卢嬷嬷都听到了的，卢嬷嬷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毕竟她知道皇帝只是试探菲儿。陈妃另外两个陪嫁婢女，如今都在院子外头守着，从不进内殿一步。
皇帝躺着也睡不着，便起身来，卢嬷嬷听到动静，扯了扯菲儿，菲儿便起身躲在金嬷嬷后面。
皇帝从屋子里出来，谁都没看，去了紫宸殿。
“新进的秀女都有谁？”
“户部，吏部，礼部，兵部四位尚书的女儿，都是美人，都住在安和苑。”
“余家女叫去明阳宫。”余家女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明阳宫在紫宸殿边上，君子易用来宠幸新嫔妃的。
“是。”张公公去了安和苑，余梦都睡下了，被婢女推醒的，她睡眼朦胧。
“皇上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
“才戍时末呢，小姐。”蝶儿是余梦的婢女，余梦叹息一声，起来洗漱一番。
张公公也不着急，在她屋子门口等着，其他三位都没睡，都等着这一天呢。
她们大多是嫉妒的，但也不敢闹，余家是太后的娘家，余梦出来后，先给张公公行礼，然后塞给张公公一个钱袋子。
“让公公久等了。”
“不打紧，贵人随老奴去吧。”张公公说着收起钱袋子，领着余梦出去，余梦叹息，躲不过了，明日要应付太后姑姑了。
她虽然是余尚书嫡女，但却是生在第八个庶子庶女后面的，余夫人同余尚书成婚十年才生下的。余夫人是明丞相的亲妹子，所以当年余老夫人不敢让余尚书休妻。
余梦来到明阳宫，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她翻了个白眼，跟她闹着玩呢？皇帝此时在紫宸殿忙着，张公公也没有催促他。
余梦等了半个时辰，实在困得不行，趴在床边睡了。她可不敢上床，那君子易脾气古怪。而且她的身份，她可不敢奢求皇帝真会用心待她，把她叫出来，是给太后面子，她余梦有自知之明。
皇帝在紫宸殿内殿睡了两个时辰，便去早朝了。余梦是被疼醒的，手疼，脖子疼，腰疼，腿疼。
张公公在外头候着，余梦行走不便的出来，再次伸手给了张公公一个钱袋子。
“辛苦公公守夜了。”此时有婢女朝张公公行了礼，张公公认出了有太后的人。
那些个婢女见余梦这般模样，都低低笑了，余梦心下叹息，还好她昨日有准备落红的帕子，那可是她特别制作的。
“老奴送贵人回去。”
“多谢。”余梦这个腰要断了，她扶了扶，她究竟是怎么睡到天亮的？
回到安和苑，房门一关，继续睡大觉。蝶儿记着余梦的话，去给太后回话。太后果然开心，赏了余梦，蝶儿接过，就走了。
张公公等皇帝下朝后，把事情同他说了。
“挺会来事的，封为贵嫔吧，赐祥鹭苑，赏侍寝半月。”皇帝算着时间，陈念缨那个时候，他也该去接了。他是见陈念缨这两日心情不好，他也没空带她去玩。若她回去侯府，应该开心些。
“是。”张公公撇了撇嘴，头一次有这种赏赐。
余梦还未睡够，就被蝶儿叫醒了，要搬家了，听到赏赐，一口老血吐死。
“怎么这么小气？我当初还不如叛逆一些，不看我娘亲哭哭唧唧，嫁给陈侯三子多好。”
“贵嫔，您别乱说话。”蝶儿个子不高，捂不住她嘴巴。倒是张公公咳嗽一声，余梦叹了口气，张公公摇头笑了笑。
那三位看着余梦出去，都暗自下决心，一定要侍寝。
祥鹭苑在明阳宫侧对面，不大，但也足够了。余梦继续去睡觉，林九莫名其妙的被皇帝叫去紫宸殿。
“草民见过陛下。”林九跪下行礼，他没有官职，也没有在军营。
“陈妃那位菲儿的婢女，何时许配给你了？”皇帝问得特别直接，都没有让他起来，林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陈妃进宫前诸位夫人提起过，后草民出城为侯爷办事，这件事还未得空与夫人们确认时间。”皇帝见他言语通顺，姑且信他，其实压根没这件事，但他了解菲儿，若非事出有因，她不会这般说，毕竟对她并不算好事，但此时他承认对他绝对是好事。
林九曾与菲儿表白过，菲儿明确表示，她喜欢舞文弄墨的，他行踪不定，而她想要稳定，也想要孩子有父亲陪伴。
“可陈侯不是这般说的。”
“侯爷不管内宅事，且草民是孤儿，诸位夫人平日待草民不错，所以草民便让夫人们多多留意草民的婚事。”
“退下吧。”皇帝腹诽，真是什么人带出什么人，不知哪句是真的。他其实并没有问陈侯这件事，他哪敢问，真是没事找事。
“谢陛下。”林九退出去，菲儿在快到宫门时，拦住了林九。
“九哥，皇上问你，你如何说的？”菲儿依旧很着急的样子，如今菲儿没办法找陈念缨帮忙，金嬷嬷与卢嬷嬷也都说了，这件事陈念缨不能知道，才是对她好。菲儿作为奴婢，主子好，她才能好。
“说我要娶你，这回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我这是没有办法，真的。”
“那也是在天子眼前说下的，假不得。”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很开心，你会在危急关头想到我。”林九认真的看着菲儿，菲儿依旧能在他眼里看到喜欢，菲儿其实也不是不喜欢林九，只是她觉得不稳定，这种婚姻生活不稳定。但比起后宫，她更想嫁给林九。
“九哥，我先去忙了。”菲儿说着就跑开了，她终于松了口气，多欢脱啊。林九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他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夫人们订下这件事，他等好几年了。
菲儿与蝶儿碰了个满怀，两人各自摔倒在一边，眼泪都疼出来了。
“你谁啊？”两人异口同声，昨日菲儿只顾着魂不守舍，哪里知道余梦侍寝了。
菲儿与蝶儿起身，拍了拍粉尘。
“我是余贵嫔的婢女，蝶儿。”
“我是陈妃的婢女，菲儿。”两人算是认识了，宫里贵人多，谁知道新封还是旧的贵嫔。
“我就在祥鹭苑，有空来找我玩。”蝶儿知道陈妃住在紫宸殿，她是没办法进去的。
“好。”两人分开，各自回去寝殿。
林九回去侯府说这件事，但夫人们都在陈念缨院子里，林九想了想，还是不能在她面前说得好。
他仔细想过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帝想要菲儿侍寝，菲儿用他拒绝了皇帝。
这陈念缨才回来一日，自己婢女就被惦记上了，不被堵心才怪。但皇帝那般问时，他想委婉否定的，可机会只有一次。他已经没时间去想各种可能，况且在陈侯眼中的皇帝，可没有这般小气，菲儿只是一个婢女。
几位夫人见林九站在外头，便叫了进来。
“小九有事？”廖氏问道
“属下就是想来问问，陈妃进宫前，夫人们说把菲儿嫁给我的事，可还作数？”
“这还得问菲儿。”廖氏说道，她也没有多想
“属下这般好，菲儿愿意的。”
“我记得三年前，菲儿不是没愿意？”陆氏调侃道，陈念缨也想起来了
“三年前菲儿才十五，现在都是老姑娘了，不嫁给我，都没人娶。”
“那倒是哦。”陆氏继续说道，诸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算是做了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