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柳仪原本也没有存何阿姨的电话,在看到陌生来电时也就没怎么犹豫接了。

  “喂?”

  “柳仪,是我啊,何阿姨。”

  柳仪拖着鼠标,一面进行财务分析,一面回应着何阿姨的关心,两人把能聊的都聊了,何阿姨才进入主题。

  “阿姨听你爸说,你们吵架啦?”

  柳仪“嗯”了声音,再没有其他表示。

  “柳仪,阿姨和你说句心里话,其实这么多年下来,阿姨真的挺喜欢你的,但是你一直不太愿意和阿姨还有两个妹妹相处,现在也没能真的怎么了解你……”

  柳仪语气含笑,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阿姨,你和我爸把日子过好就行。”

  何阿姨跟着附和,又道:“但其实我还是希望你和你爸能把事情说开,那天的事,是你爸冲动了,你也知道他就是那样,好面子,现在想找你道个歉也只好意思找我来劝你,但其实他已经反省自己了,这几天他都总是失眠,他……”

  “睡不着就找个夜班上。”

  对方静默一瞬才讪讪笑着道,“你爸也年纪大了。”

  柳仪没回应。说来说去,就是想说他爸知道错了,但是好面子,既然之前道过歉,自己也不应该再揪着不放,退一步海阔天空。

  “柳仪?你在听吗?”

  “嗯。”

  “哈哈……那个,你也应该想开点,父子哪有隔夜仇,阿姨觉得吧,你有些封闭内心了,你把心灵打开,有什么不愉快我们慢慢说。”

  “把心灵打开”这种有点年代的话让柳仪有点想笑,但现在谈的话题不适合笑场,不过实不相瞒,柳仪初中也这么被班主任说过,当时班主任走了后他越想越好笑,最后一节课都在憋笑。

  “阿姨,你不必操心,我没想着怎么样,这几天忙,得空过去看你。”柳仪说得滴水不漏,挂了电话后放下嘴角,来到客厅给自己倒水。

  

  “处理完了?”文沉溪把自己存放在柳仪这儿的仙人掌换了个位置晒太阳,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沐浴在阳光下。

  “嗯,还差点。”柳仪喝了口水润润喉,“你一天天净往我这跑干什么?”

  “我来看我的仙人掌啊。”文沉溪理直气壮。

  “……”柳仪压根懒得管那颗又小又矮的哲人玩意儿,可能文沉溪也料到他不会管,所以才挑了个生命顽强的,“那你带回去吧,你家阳台不挺宽敞的吗?”

  “那哪能一样?”文沉溪走进来,“哦对了,你家门密码怎么改了?”

  柳仪喝水的动作一顿,想起上次的极限一分钟更换密码,仍旧心有余悸,但也没打算告诉文沉溪。

  “改了就改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文沉溪不太高兴于柳仪的敷衍,“那原本还是我生日呢。”

  柳仪差点呛到自己,把水杯往桌上一放,“那是巧合,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用那个密码了。”

  “是吗?什么时候开始用的?”文沉溪眼神玩味,语气戏谑。

  “初中。”柳仪仔细想了想,“初三的时候。”

  “记这么清楚,你唬人的吧,哪有那么巧的事?”文沉溪伸手去揉柳仪的耳尖,把人耳尖揉红透,不要脸的污蔑道:“你一定是早就暗恋我,你看,被我说中耳尖都红了。”

  柳仪无语:“你真幼稚。”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文沉溪像是接收不到柳仪的话,自顾自说道,“我允许你吻我一下。”

  柳仪:“……你有病吧?”

  “怎么骂人呢。”文沉溪愉悦道。

  “……”

  

  ——

  钟白要和叶欢欢结婚了,这事陈然知道,但没想到钟白居然把请帖送了她这里。

  “你怎么想的?”陈然倚着门框,她身后也仅有沙发旁的一盏吊灯亮着昏暗的光,看来也是打算睡了。

  钟白很久没见陈然,即便是一星期一换去接小意,他们也没有再碰过面。

  “你可以不来。”

  “我当然不会去。”陈然视线飘向钟白右手上的戒指,心里泛起苦涩,仰头敛去不易察觉的泪光,“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钟白沉默须臾,手里的请帖陈然也没有接,他自知自己亏欠她,但陈然为了和自己撇清干系,甚至不愿意接受他的补偿。

  “你恨我吧。”钟白酸楚着低声道。

  “不至于钟白,真的。我还不至于到恨你的程度。”陈然只觉五味杂陈,有的东西就是没办法永久,“但你最好别过的太好。”

  钟白苦笑,“希望你幸福。”

  

  叶欢欢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她知道钟白特意去送的那封请帖是给陈然的。

  陈然是钟白的初恋,是钟白第一个喜欢的人,是钟白这世上牵挂最多的人,是钟白热烈去爱的人。

  就像钟白是叶欢欢的初恋,是叶欢欢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叶欢欢这世上牵挂最多的人,是叶欢欢热烈去爱的人。

  她以为钟白已经淡忘了陈然,可今天他还是去了,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他还爱陈然,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如果他不爱陈然,为什么又在结婚前要去见她?

  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钟白沉默着在旁边看着叶欢欢因为他难过崩溃,他解释着只是想完全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才去见陈然,可叶欢欢完全听不进去。

  “陈然陈然又是陈然!”叶欢欢用力把枕头砸向钟白,“你放不下她为什么不对她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轨!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对不起她,不也对不起我吗!?”

  叶欢欢泪流满面,跳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向钟白,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她沉吟一会,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爱我啊,不然为什么离婚?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你爱我……不,是爱我但不及陈然!”

  “欢欢,你冷静一点。”钟白将叶欢欢的手拿开,刚刚的冲动叶欢欢不仅扯住了衣袖,也掐住了他的皮肉。

  “我们要结婚了,钟白。”叶欢欢强调完这一点后倒在床边,她眼下乌青很重,脸色也不似以前的光泽,发丝凌乱眼神无光,“我们要结婚了……”

  钟白走过去蹲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找她。”

  “那是你本来就该做到的,居然还需要保证?”叶欢欢惨笑。

  “以前你也知道……”

  “你也可以不让我知道。”叶欢欢打断他,“你发明知道你去见她我会难过,但你还是去了,那你瞒着我不行吗?那样的话我会以为你爱我也只爱我,但你偏偏要去,偏偏要我知道,你一边伤害我又一边道歉,你以为这就完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欢欢?我为什么放不下陈然,我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爱你?我为什么做不到……”钟白无可奈何道,只能虔诚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叶欢欢总算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不知道对方结婚,不知道对方有孩子,一恋爱就是五年,一骗就是五年。

  等到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已经当了五年的小三。

  凭什么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们各哭各的,很晚才消停。

  叶欢欢背对着钟白,任凭对方怎么靠近自己,也只是无动于衷。

  “钟白。”最后,叶欢欢缓缓开口。

  “我们分开吧。”

  钟白环着叶欢欢的手紧了紧,没有回答。

  

  ——

  沈鹤最近特别忙,好不容易找到时间,约着沈慈去钓鱼。

  “到了晚上这会涨潮,待会儿回去吗?”沈慈问。

  “还早,你钓了几条?”

  “五条。”

  沈鹤有点不服气,眼珠转了下,道:“你去买水,我渴了。”

  沈慈点点头,起身去买水。

  到了快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沈鹤偷偷把沈慈鱼桶里的鱼捉了几条放进自己桶里,心满意足又坐回去。

  沈慈很快就回来了,把水递过去,见沈鹤接水的手湿着,无奈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我刚刚又钓到了两条鱼。”沈鹤自豪道。

  “好棒。”沈慈夸他。就着沈鹤的手喝了口水。

  “你不多买一瓶。还和我抢水喝。”

  “我想喝你的。”

  “好恶心的发言。”沈鹤坐回去。

  沈慈很开心,也坐回去,却发现自己的鱼少了,再转头望去,沈鹤一脸沾沾自喜的贱表情,无奈笑道:“哥,你偷了我的鱼。”

  “话不能这么说。”沈鹤狡辩,“我的鱼钩刚好扔进了你的桶里而已。”

  沈慈:“……”

  沈慈走过去,把沈鹤从椅子上拉起来,“你再给我示范一遍?”

  沈鹤挠了挠鼻尖,“你不会生气了吧?”

  沈慈当然没生气,但他现在也不反驳,定定看着沈鹤的唇,淡淡的粉勾人心魄。他好像听不清沈鹤在说什么,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你——”

  

  沈父也喜欢钓鱼,今天来的晚,平常喜欢的位置被人占了,又仔细找了个好点的位置,原本以为这边没人,刚想过来,结果在不远处看到两个接吻的小年轻。

  他脚步一顿,想着再找其他地方,却不经意间发现这两人有点眼熟。

  沈父又走近几步,逐渐瞪大眼睛,惊吓之余带着不可置信。

  “这……这……”这不是我两个儿子吗!

  沈父惊讶至极,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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