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不是他

人应激时所投射出的反应千差万别，或歇斯底里，或倒打一耙。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沉默才是最惯常的选择。

太过震惊以至于难以自然流露情绪，仓皇至极却不得不迅速镇定下来以理清思路，偏偏越是急切，心神反而越发混乱。

此时缄口不言，并非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沉默能够暂时充当一道屏障，抵御那扑面而来的冰霜彻骨与心寒如铁。

“如果我说我接受不了，无法承载……如果我说，你跟我跟其他男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替我做出这个选择吗？”

结界在空气中隐隐绰绰地波动着，光影流转间映入眼帘，尘心其实也明白，想挽回爱人的心又岂是如此轻易之事，言语一旦出口，往往便如同利刃般锋利，剖开胸膛，毫不留情地挖出一颗心来。

房薇紧拳。

剑爷爷这双眼睛曾经深邃如星河，可如今……她只要伤害，试图伤害，痛苦便会浮现在其中。

房薇不忍直视，于是再一次偏开了视线，连同那道结界一起避开，她轻轻挥了挥手，周遭无声无息的结界随即泯灭，这一瞬间，最后的一丝坚硬也随着破碎成了千万无形的渣滓，尘心的心仿佛也随之破裂成了朱红色的冰渣，覆水难收。

没有机会了，尘心垂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腹因用力过度而泛出了白痕，蜷曲的指节相互摩擦，发出咯咯的声响。若是此刻他的手中握有任何东西，怕是早已化为了粉末。

尘心：“是因为过去有段时间，我因为性情冷漠待你不好吗？”

剑爷爷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好像这一刻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一般，然而当房薇将视线投向他时，却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所有的期许尽数收起，眼眸中的星尘消散殆尽，早已只剩一片深沉。

尘心：“那时我的记忆尚未恢复，我忘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我知道这不能作为借口祈求你的原谅，这的确是我的错。可是同样的，即便我有错，即便你有气，你可以打我骂我，唯独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尘心：“我不允许你跟其他男人有任何亲密接触，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该承受这样的结局与报复，就算是古榕也不行！不，不管是谁都不行！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以！”

最后一个字从剑爷爷口中吐出时，犹如重锤敲击地面，掷地有声，房薇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紧。

只有面对剑爷爷的时候，她才会稍有不慎就露出破绽。换作其他人，她或许真的可以做到铁石心肠。

只有剑爷爷了，而就是因为只有，才必须慎之又慎。

房薇快速低眸，随后缓缓摇了摇头，过去的那段时光，她的确耿耿于怀过，但真心对待一个人的时候，那些过往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视而不见。

她也曾天真地以为还有挽回的机会，轰然袭来的悔恨与重逢时的欣喜让她顾不上考虑对方的态度是好是坏，只要是他就好，可惜，站在眼前的并不是他，她永远，永远都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是啊，又不是他。

房薇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便打算离开，然而剑爷爷却快速闪现到她的面前，不但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更是彻底抛开了所有克制，滔天的不快汹涌而出，再无止境。

尘心：“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只要你开口告诉我，我全都刮掉、扔掉、抛掉，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尘心：“我爱你我不能离开你我无法容忍你身边有其他男人这些话难道还需要我一遍遍地说或者刻在我的身体上每天展露在你眼前吗！”

房薇沉默，原来即便是剑爷爷，剑斗罗尘心，着急起来说话也会变得急促而一口气无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