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样干净的一个人,似乎也正在喜欢他的人。

回到学院已是三天后,而在下马车前,少女的嘴角跟眼尾皆是有着几乎如花绚丽的笑意的。

日阳干净,衬得少女眉眼弯弯,即使不再有特意表现的假态,也依然展示着不可否认的温柔。

所以事在人为,哪怕被簇拥者与生俱来的薄情寡义,不属温柔,但只要来者真心实意,哪怕不爱,不怜惜,眼神也不会薄冷,不会无情。

如果说在此之前的他并无感觉,而在这等候多时的一刻。

他站在史莱克学院门口,目睹了秦明温柔牵少女踏下马车,而原本笑意不掩的少女在抬头看到他,笑意顿僵的那一刻,尘心垂下的指节蓦然僵住。

记忆里,她很喜欢他,甚至从第一次真正对她有印象起,她就不止一次地曝露自己对他的感情。

那崇拜的视线就像是无数道不可忽视而夺目的光线无数次扫过他,但从未像现在,像眼前站在秦明身边时所表现透露的这般,真切,又放松。

宁荣荣:“妹妹!”

直到荣荣欣喜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尘心才如同被惊醒般缓过神。

他是陪荣荣来史莱克学院,而不是特意来见房薇的。

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那丫头给他下药却逃之夭夭,他应该继续生气着,尘心低头,可余光一刻也不停地做着它该做的,他散开的全部的视线定格在那丫头身上了。

于是他亲眼看见了,少女抬眸,在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瞬间,眼尾跟嘴角的笑意同时消失,如昙花一现。

不该出现的人出现,房薇的第一反应是收笑蹙眉,剑爷爷能站在这,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秦明:“荣荣来了。”

秦明:“该是特意来欢迎你的。”

秦明提醒,房薇才发现自己是被剑爷爷的身影晃了眼,竟没发现荣荣也已经在朝她奔来的半途。

荣荣在,想来剑爷爷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教训她。

何况这一次,她不会再隐忍,受这不必要的气了。

松开不知道被秦明牵了多久的手,房薇朝荣荣勾唇清笑,她该满眼荣荣,可余光不自禁就落到了门口。

银发如霜的男人薄唇如玉,一身清月,站在那里不动如青山,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就是谪仙般惹得人眼不移,心口像是爬了一排又一排的蚂蚁般躁动。

刚刚她跟秦明手牵了手,他不可能半分视线也没注视到,可他就是低着头,不作任何反应,像是不朽的榉树岿然不动,更不会有动容之态。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因为仰望着的永远都是白月光,所以蠢蠢欲动,在胸腔中自知而不自知的垂涎。

她不喜欢他,不在乎他,她来到这只是为了给剑道尘心一个圆满,让自己满意,此外,再无其他。

房薇不动声色地呼吸,在荣荣走近后抬手抱住荣荣,眼也闭上,听风跟宁荣荣的动静与心跳。

“碰。”

这是她的心跳。

看不见的时候不会迟疑,可一旦别理,哪怕是极端的时间,只要分开,她就会抑制不住地思念。

房薇用力闭眼,这不是喜欢,只是不甘心作祟罢了。

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等自以为是地觉得可以睁开眼了,却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神。

她没办法不承认,得不到才会躁动,她就是不允许剑道尘心在那么多事之后还不在意她,不心动。

人的一生都在自找麻烦,跟是否年幼是否理智毫无关系。

她想看他后悔,崩溃,眼红,更想他露出眷恋眼神,而在那之后,是她止,同他背道而驰。

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念想,何况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总要看到曾经如何也看不到的东西,才不会觉得这一趟所来不值,也尝失望。

房薇:“外头风大。”

房薇:“我们先进去吧。”

荣荣点头,房薇勾唇,拉着荣荣从剑爷爷身边路过的时候克制住了不看,她要将情绪全部压住。

她是房家的大小姐,是房薇,只会做她该做的事,尤其是在剑爷爷叫她不悦之后,永远绷住。

“……”

作茧自缚。

这几个字在那丫头看也不看他,跟荣荣一齐从他身边跨过,进入学院的那一刻,嘹亮在尘心耳中。

像是警醒,尘心瞳孔微颤,抬头,才发现秦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是眼前,一向温柔的眉眼在他面前倒是曝露出了不少严肃,但似乎更多是友好。

秦明:“剑斗罗前辈。”

秦明:“欢迎来到史莱克。”

时间总是慢长,秦明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剑斗罗尘心了,毕竟封号斗罗大多不喜欢走动。

从前也是荣荣一个人来,而当妹妹离开学院之后,剑斗罗更是再没出现过,秦明不了解他的脾气,但作为一个年轻魂师,他对封号斗罗是敬仰的。

只是他敬仰,面前的剑斗罗前辈明显不是很喜欢他,一双眼漠然得凛然,尤其是在垂首后,秦明总觉得剑斗罗前辈的眼神是落在他手上的。

刚刚牵了妹妹的那只手,用于扶妹妹下马车。

尘心:“看来她离开七宝琉璃宗的这段日子,一直都同你在一起。”

胸腔里情绪涌动的并不厉害,但对于根本不会如此的从前,尘心并不否认,他还有所动容了。

他不想那丫头对谁都亲近,或,是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少年男人亲近,这感觉在他仔细打量了秦明的容貌是那样温柔后,变得愈来愈清晰。

毕竟连尘心也觉得,眼前这个叫秦明的年轻魂师,史莱克学院的老师,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间透露出的无辜的神情,在光里十分可怜,惹人。

尤其是眼神,叫尘心突然想到了玉天心,但跟玉天心浑浊的神情相比,秦明给他的感觉更加纯净。

当一个真切而足够好的人毫不退避地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容,不感到向往或者犹豫。

尤其这样干净的一个人,似乎也正在喜欢他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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