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111

飞轩再次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几样物品，开口强调：“命运是天道，所以卜术是偷天之术，有违天道。有句话你得知道，命越算越薄，你可确定要算？”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

　　萧瑟拿起一根筷子，作势敲了一下飞轩的脑袋：“小道士，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而且我青城山的卜术与那些路边道人的卜术截然不同，青城山有卜卦，却无解卦之说。六爻齐出，至凶至吉，都是天运使然。”飞轩脸色严肃，明明只是个稚童，却认真地说些老气横秋的话。

　　李凡松坐在飞轩的旁边萧瑟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公子莫怪，我师父曾说过，未来的青城山，武运我占六分，但天运，这孩子可占八分。飞轩，为公子卜卦吧。”

　　飞轩将三枚铜币放入了竹筒之中，每一枚铜币皆有两面，其中一面刻着桃花；另一面则是桃木剑。他将竹筒递给了萧瑟，说：“抛吧。”

　　萧瑟接过竹筒，轻轻摇晃着，钱币撞击的声音清脆可闻。

　　进入状态的飞轩已经把其余诸人屏蔽，眼里只有萧瑟和他手中的签筒。

　　“天运？在我们知道天运的那一刻，天运就已经变了。”萧瑟将竹筒轻轻一抛，三枚铜币从竹筒中飞了出来，散落在了桌面上。

　　三枚均是桃花面朝上。

　　“初爻，三阴面，老阴。”飞轩微微皱了皱眉。

　　李凡松则是用手指蘸了一滴茶水，在桌上淡淡地画了一横。

　　“看你神色也能了解大概，不过，阴的确不如阳听着好。”萧瑟倒是坦然一笑。

　　飞轩严肃地摇头：“老阴是变爻，只出一爻看不出来什么，你继续。”

　　萧瑟再度轻轻摇晃竹筒，将铜币抛出。

　　又是三面桃花朝上！

　　“二爻，三阴面，老阴。”飞轩眉头紧皱，“再卜！”

　　“三爻，三阴面，老阴。”

　　“四爻，三阴面，老阴。”

　　连那一直面带笑意，本身对这占卜不以为意的李凡松都紧张起来了，目光紧紧盯着萧瑟掷出的第五爻。

　　“五爻，三阴面，老阴。”飞轩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五爻皆至阴，想来我的命理是很不好了？”萧瑟幽幽地说。

　　他对面的飞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五爻皆阴，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卦象。但五爻又都是动爻，所以第六爻不出，我看不到结果。可无论什么结果……”

　　萧瑟将竹筒推了回去，笑道：“要不还是算了？”

　　飞轩的眼中全是卦象，这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将竹筒推给了萧瑟，只说了一个字：“掷！”

　　三枚铜币在竹筒中翻来覆去，再落入桌面循环往复，容之眼睑垂落遮挡住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立在那里好似一根木头。

　　司空千落本是抱枪的，这会儿却早就把枪放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容之的胳膊，虽然她也见过不少算命的，各个城镇的大街上都有挂着一块招牌就开始招摇撞骗的算命的，但是在那些地方看着别人摇签筒掷钱币可不像现在这样看着萧瑟算命这么吓人。

　　司空千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刚刚这天气还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难得一见的好天气，这会儿可谓是阴风阵阵、乌云滚滚的糟糕。

　　容之的呼吸又轻又缓，如果不是靠近之后再细细感觉，根本就像是在屏息凝神一样，司空千落觉得，自己的好朋友一定是也没见过这个场面，所以也有些脊背发凉，赶紧把人扒拉着，一起抵抗来自外界的恶意。

　　萧瑟的呼吸好像是又急促又缓慢，等到片刻之后，那特制的铜币终于停止了旋转，一点一点地停下来落在桌上，萧瑟感受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呼吸缓和地伸出了一只手，微微拢起罩住了逐渐显示出结果的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