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

天蒙蒙亮，微弱的光透过明窗洒在柳若甫手心，手心中晶莹剔透之物赫然是半块玉佩。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以往恨不得将其摔碎，但现在并未存这样的心思。

　　魏之宴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了，手中之物只会被他所利用。

　　“禀首辅！”门外响起孟昭的声音，“纵火之人已经抓到，是春华宫的人。”

　　柳若甫将玉佩放到桌上，起身开了门。

　　他走到孟昭跟前，问道：“可有审讯，受何人指使？”

　　他倒不觉得是慧贵妃，慧贵妃现下应当在司礼监的昭狱，宁王与他的外祖亦然，想到此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已经审过了。”孟昭似有若无看了柳若甫一眼，有些犹豫道：“是，竹安公主。”

　　他心下了然，“既如此，先关起来吧，不必送去昭狱。”

　　孟昭以为柳若甫心软了，可只听到一句冰冷的声音。

　　“她的罪，由太后来定。”

　　孟昭明白他口中的太后并非现在的太后，而是萧卿卿。

　　皇帝出殡，先前萧卿卿找陈齐贤谈过，因此下葬的妃嫔减了一半。

　　至于是哪一半生，哪一半死，还是各凭本事。

　　一晃已经快一年了，她竟当真逃过了殉葬之事，还要在几日后成为太后！

　　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阴错阳差，她活下来了，得了权势，有了地位，可她却没有那么开心。

　　“娘娘，您想什么呢？”冬兰的声音忽然出现。

　　萧卿卿恍惚了下，抬头看到冬兰拿了件斗篷，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你不是受伤了？怎么还过来？”

　　冬兰上前给萧卿卿披上斗篷，笑了下，“娘娘走时也没有披个斗篷，奴婢怕您冷。”

　　萧卿卿上前扶着冬兰，“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可不要在这走动了，回宫去吧。”

　　冬兰笑嘻嘻道：“哪有娘娘说的那么严重，走路一点事都没有。”

　　四处的雪已经化作了水，屋檐处尽是滴滴答答。

　　回到钟粹宫，院里七、八个宫人正在清点昨日从长乐宫抢救的东西。

　　见此景，萧卿卿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转头问身旁的冬兰，“玉佩你可见了？”

　　冬兰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萧卿卿脸上浮现急色，冬兰赶忙上前去问，“你们可有见两块玉佩，是碎成两半的。”

　　几个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脸上都是茫然。

　　“玉佩？好像没见过。”

　　“你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

　　角落里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奴婢昨日好像看见孟大人拿了两块玉佩。”

　　若是孟昭拿走的，便是在柳若甫手中了，萧卿卿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孟昭？冬兰转头去看萧卿卿的反应，见萧卿卿脸色不对，她急忙向那宫人确认。

　　“哪个孟大人？是首辅大人身边的孟大人？”

　　“正是。”

　　这话落实了萧卿卿心里的想法，当下她便萌生出去找柳若甫要回来的心思。

　　“冬兰，你派人去打听一下柳若甫现在在何处，本宫要去找他。”

　　“是。”

　　文渊阁。

　　诸位议事的大臣早早离开，只剩下宇文鹤与柳若甫。

　　或许是因为昨日宋祁的出现，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缓和了几分。

　　“关于黄河治理筹款的事，柳首辅还没有打算吗？”宇文鹤故意试探。

　　柳若甫心中自然有了人选，只是他还在想若是派此人人前去，萧卿卿允不允。

　　“哦？听肃王这番话，是心中已有人选？”

　　宇文鹤呵笑了声，他知道柳若甫在顾虑什么，索性也不再继续卖关子。

　　“自然是宋大人最为合适，其中缘由想必柳首辅心知肚明。”

　　若是换了旁人，自然与萧卿卿的想法一致。无外非是宋祁生于江南，父亲乃是江南有名富商，号召力非凡。

　　可眼前两人却是各自多了份私心。

　　昨日还不对付的两人，今日已然心有灵犀。

　　“肃王殿下说的有理，不过……”他看向宇文鹤，眼神里似有若无的挑衅，“此事，她早晚会知道。”

　　宇文鹤有恃无恐地呵笑了声，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得到了萧卿卿的答案。

　　“天色不早了，本王还有事，不奉陪了。”

　　柳若甫神色晦暗不明，望着宇文鹤得意之姿，他生出一道疑问，莫非他已经问过萧卿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