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长乐宫

“再点一盏灯吧。”

　　萧卿卿靠着桌案，指使着宇文鹤。

　　“将纸笔也拿来。”

　　他倒是乐得听她使唤，还贴心地拿了糕点、泡了茶。

　　见此，萧卿卿笑道：“夜里还喝茶，不怕睡不着？”

　　宇文鹤递给她纸笔，又站在她身旁磨墨。

　　“不怕。”他似有惆怅道：“我不喝茶，也睡不着。”

　　萧卿卿执笔，蘸了蘸墨水，抬头问他，“怎么？近日睡眠不好？”

宇文鹤坐到一旁，语气亲昵，“儿臣日日不见妧娘娘，妧娘娘又不肯入儿臣的梦，自然是太过思念，无法入眠。”

萧卿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当他在开玩笑，又低下头去写信，却未看到那双幽暗的眸中倒映出她的眉眼。他的眸中流动着星光，瞳底流露出无尽的柔情。

　　萧卿卿顾自斟酌用语。

信里只说自己唐突，给宋祁赔了罪。又说朝中之事、谭儿身边都需要他，但思来想去，也并未直接提起削弱柳家势力的事，这些由宇文鹤亲口去说她才放心。

　　足足写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没开口，宇文鹤也未打断她。

　　将信折起来的时候，见宇文鹤趴在桌案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见萧卿卿写完，宇文鹤直起身子，“哎呀，妧娘娘总算是写完了，也该疼疼儿臣了吧。”

　　暂且将信放到一旁，她眉梢处染上笑容，道：“我都给你留了腊八粥，还不够疼你？”

　　“自然不够。”他眨巴着眼睛，“儿臣有些冷了，咱们去内室吧？”

　　长乐宫炭火足，每日宫里就跟春天似的，哪里就冷了？

　　萧卿卿看穿他的意图，却也没拒绝。

　　“是有些，那便去吧。”

　　宇文鹤一听，嘴角微微一翘，起身便到她身边。

　　“我抱你过去。”

　　双脚骤然腾空，萧卿卿有些紧张，“你小心些。”

　　宇文鹤将她往怀中凑了凑，在她耳边道：“妧娘娘放心。”

　　他是习武之人，臂膀有力，轻轻松松将萧卿卿抱到床上。

　　萧卿卿正准备与他商谈御林军之事，见他不说，便主动往里挪了挪，腾出半个床来。

　　“不是冷吗？你上来吧。”

　　他愣了下，嘴角噙起分明的笑容，利索地脱了鞋，躺到床上，盖上了被褥。

　　床铺间满是她的馨香，两人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她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宇文鹤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朵也不知不觉烧了起来，一瞬间燃及全身。他从未奢求过能与她同床共枕，也不曾想与她同床共枕是这般模样。

　　瞧着他的脸红起来，萧卿卿视线向下，低笑了声。

　　“你就打算和衣睡一宿？”

　　宇文鹤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声音都有些兴奋，“今夜，我......”

　　萧卿卿解释道：“今夜我还有事同你说，夜里冷，一进一出染了风寒怎么是好？”

　　他已经听不进去解释，只剩满心欢喜。起身脱了衣袍挂在一旁，掀开被褥躺了过去。

　　“妧娘娘要同我说什么？”

　　他一开口，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萧卿卿的脸上，一片温热。

　　被褥下脚背伸直却猛然触及一片凉，萧卿卿缩了下脚。

　　宇文鹤后知后觉，“妧娘娘，你的脚好凉。”

　　他曲起膝盖，小腿将她的脚夹住。萧卿卿挣了下，无果。

“别动。”他嗓音温柔，尾音上挑，“这样暖一些，嗯？”

　　凉意慢慢散去，逐渐被温热包裹。

“我听陈齐贤说陛下的病又重了，连这几日的早朝都免了。”

手指勾着她的发丝，宇文鹤听着她同自己说起这些，并未否认，只是意有所指。

“父皇的病确实太重，不过要父皇留多久，还是要看妧娘娘的意思。”

“快了。”她喃喃，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回过神后才问他，“宫中的御林军是陛下的人，你可有法子在那一天换掉？”

宇文鹤低低地笑了声，很是有把握，“儿臣时刻都能做，只听妧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