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盘棋
夜半,地牢中的惨叫声络绎不绝,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肉。
魏之宴神情冰冷,看着地上那摊还热乎着的血肉他没有半分感受,只是接过冯修递来的帕子,擦净了手上的血。
“不肯吐露的留着也没用,都处理了吧。”
此话一出,身后的铁链砰砰作响,刚刚那些个不肯开口的刺客听到他这般说,一个个挣扎着想要吐露什么。
他的手段太过残忍,纵然是经过训练的刺客也经受不住。两天里他们亲眼看着同伴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骨头和肉泥,整整两天的折磨,当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我说。”后头传来急切又虚弱的声音,“我都说,只求给我个痛快。”
来了这儿,到了魏之宴手中,他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但能痛快的死,就是来这儿的最好结局。
魏之宴并不意外,他轻抬手,示意让他说,自己转身坐了下来。
刺客不敢再有所隐瞒,一溜烟将所知道的全部吐露。皇后与柳侍郎并非第一次勾结,两人常来常往。
只不过这个刺客也不过是培养的杀手,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人留着。”
他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地牢。
是他低估了皇后,这么些年他只知道皇后背后是李氏一族,可前不久才知道皇后早已经与柳康年勾结在一起。
柳康年原是柳家庶出子弟,其嫡兄正是柳若甫的父亲,前内阁首辅柳霄寒。有家室有能力,妻子又是皇帝亲妹,身居高位。
前朝均以为柳康年是三皇子一派,可没人想到他竟是八皇子一派,呵!皇后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怕若不是他发现了端倪,夺嫡之后被踢出皇城的人便是他了!
不过也不必为他大费周章,柳康年若能帮皇后得到一切,皇后也就不必同他勾结了。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兵部侍郎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与皇后一同戏耍他还姓柳,他不会让他好过。便等着同皇后和李氏一族一起下地狱吧!
回到司礼监,陈齐贤已在殿内恭候。
“督主,李家造反,证据确凿,只等您一声令下。”
做戏就要做全套,魏之宴嗯了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别走漏了风声。”
“是,奴才明白。”
“皇后那边可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退下吧。”
陈齐贤退下后,江守出现在殿中。
魏之宴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颇有些漫不经心,“皇帝的病如何了?”
“照督主吩咐,还是老样子。”
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眸一沉,道:“这几日贵妃娘娘的病该好了,陛下的龙体也应当康健些。”
江守会意,“臣即刻去办。”
“去吧。”
快了,很快皇后这颗棋子就能彻底毁掉。马上就是景王的生日宴了,皇后一定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魏之宴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真巧,他也是。
还在长乐宫中吃香喝辣的萧卿卿全然不知魏之宴正在下一盘大棋。她正美滋滋地给景王挑选着生辰礼物。
魏之宴之前说让她抚养景王,以后少不得相处。虽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也没什么感情,但她总不能薄待了他。
冬兰从之前魏之宴命人抬来的金银珠宝中翻出一堆稀罕玩意,“娘娘,瞧,这些可好?”
萧卿卿瞥了眼,再稀罕也不过是一些金银玉宝石,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俗物。萧卿卿明显不满意。
“他自小荣华富贵,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咱们要送就送最特别、最有心意的。”
冬兰不解,这送金银珠宝还不行?要她看天塌下来,荣华富贵都能顶着。
“您说说,什么是最特别最有心意的?”
萧卿卿想景王自小失去母亲,孤苦伶仃,又被皇后整日关在坤宁宫里,他或许很向往宫外,更向往自由吧。
“风筝怎么样?”她灵光乍现。
冬兰更加迷惑,“娘娘,您是认真的?这风筝是特别,可也太特别了,会不会显得咱们寒酸了些?”
别的宫嫔送生辰礼物都是稀罕物,再不济也是金银珠宝,衣服料子,这风筝实在是……拿不出手。
她倒是不怕人笑话,只愿景王高兴就是。但怕宫中流言蜚语,万一扰乱了魏之宴的计划可不好,还是等他下次来,好好问问吧。
“罢了,罢了,你见识短浅,等魏之宴来了,我问他去。”
萧卿卿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说起魏之宴时的傲娇神情,冬兰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娘娘,您与魏督主何时这般要好了?”
她继续打趣,“现在都是直呼名讳了,怎么说来着?”
她抬头思量了下,粗着嗓子,学样,“奴才喜欢听娘娘直接喊奴才的名字。”
萧卿卿又羞又恼,没想到那日同魏之宴说话都让冬兰听了去,真是让人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冬兰!”她站起身来,撸袖子,作势要挠她痒痒。
冬兰笑着跑开,连连求饶,“奴婢错了,娘娘饶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