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43

庭院之中，气氛凝重，秀一手中长刀寒光凛冽，每一次劈砍突刺都带着近乎决绝的狠厉。

以“请教”为名，行全力攻伐之实，刀风撕裂空气，卷起地上尘叶，气势惊人。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缘一用木刀轻易格挡，身形挪移间，从容不迫，还能分出心神，指点他招式中的错漏。

“手腕下沉三分。”

“步伐乱了。”

“气息不稳，好胜心太盛，反露破绽。”

缘一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丝毫情绪，真的只是在指导后辈武道。

但这份绝对的游刃有余，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难堪。

秀一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羞愤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偏偏屋内案几旁，那位风华绝代的夫人正支着下颌，饶有兴味地观看着，欣赏精彩对决。

不能丢脸，让秀一压制胸口翻腾的怒火，力竭收刀，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咬着牙说：“多……谢叔父指点！”

“不客气，秀一已经很厉害了……”

这夸奖，让心思不正的青年更为羞愤，握着刀柄的手收紧，指尖都因此有些泛白。

清婉见状，眼底笑意更深，声音轻快又带着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蛊惑：

“看来秀一还需勤加练习呢。这次我们会多留半年，你有的是时间向你‘叔父’好好‘请教’。”

缘一欣然颔首，目光平静：“可。”

秀一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垂首应道：“……是，秀一必定……勤学苦练。”

半年后，清婉和缘一再度启程，或许是无惨带着亲信躲避，让他们并未寻到丝毫踪迹。

时光无情流逝，缘一的鬓角染上了霜雪，挺拔的脊背虽未弯曲，但属于巅峰剑士的锐利气血，不可抑制地走向了衰败。

樱花林间的朴素小院，是二十年前些年两人落脚后，缘一建立的，之后便隐居等鬼王的消息。

到底是相处多年，饭票味道极佳，清婉对他也有些许感情，在此和继国城轮流居住。

某一日黄昏，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老者布满皱纹却依旧难掩俊朗轮廓的侧脸，触感已不复当年。

“真的不尝试转换么？”

清婉歪着头望他，夕阳的金辉洒在她依旧鲜妍明媚的脸上，与那略带沟壑的苍老容颜相对，落差间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冲击。

缘一转过头，那双眼睛经历了无数风霜，却依旧清澈而坚定，温和却不容动摇：“不要。”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如同过去几十年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极其温柔地轻抚过我鸦黑绸缎般的长发，动作缓慢而珍惜。

“清姬，”缘一低声唤着，苍老沙哑，却依旧温柔得令人心头发酸，“再让我看看……你为我写的那些记载吧。”

沉默片刻，他的眸光深不见底，轻声道：“之后…… 我们就分开吧，别让你看见我走向死亡……”

那场景太过残忍，哪怕她记忆总在消逝，可相伴这些年，即便没有孕育出他那般深刻炽烈的爱，也有其他感情牵绊，复杂难言。

他不愿让她承受这份痛苦。

“我很快会把你忘记的，所有，送你也没关系啊！”清婉微微一怔，却并不想离开。

“即便只是几年，也是会难过的，不想清姬因我而难过。就当，不想你看我那么无力的模样，好不好？”

清婉心口，浮现陌生的情愫，压过了记忆失序的淡漠，最终没有拒绝这温柔的诀别。

拿出记事的小本，分为三本，记载有趣的经历事迹，和绘画熟人的容貌。

其中给缘一单开了一本，描绘了他的容貌变迁，旁边还有着小字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