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越舒刚欲点头,却被萧瑟伸手轻轻拉住。
萧瑟:她这人向来口无遮拦,无拘无束惯了,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明德帝:放心吧,要是真为难她,她不肯跪拜相迎,孤早就生气了。不过是闲聊几句,你不必这么紧张兮兮的。
越舒反握住他的手,她不喜欢吃亏,但也绝不会无端惹人生气。对她而言,皇帝不过是个象征罢了,充其量是萧瑟的父亲而已——她喜欢的是萧瑟,至于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越舒:你不是还得送客吗?我很快回来,别担心。
华锦上前一步,似乎想留下。皇帝见状,倒也不打算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便允准了她晚归。
皇帝携着越舒缓步登上城墙,站在这里,足以俯瞰天启城大半的景致。越舒愉悦地环顾四周,沉醉于眼前的美景;而明德帝却一直微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她。身为父亲,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楚河天生向往自由,最厌烦任何形式的束缚。
明德帝:朕可以即刻册封你为太子妃,并且百年之后以遗诏确认,你将是新帝唯一的皇后。
越舒:皇上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明德帝:正是。朕希望楚河能成为储君。只要你肯答应做皇后,他一定不会拒绝。
越舒:没兴趣。
明德帝:朕还可以留下遗旨,规定新帝若无子嗣,则从宗室中过继。但若你不点头,便不可再册立新妃。
越舒依旧轻轻摇了摇头,皇帝注视着她的双眼,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楚河再也无法挽留。无论身为父亲还是君王,这种无力感都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令人窒息却又无可奈何。
越舒:其实陛下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他无法做到一心一意,我也从来不可能与他相守。
明德帝:是啊,甚至在他眼里,这些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朕用来试探你的,原本就是你能得到的东西。
越舒:更何况,我不希望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越舒:他喜欢江湖,喜欢自由,喜欢饮酒作歌、对月舞剑。想笑的时候就放声大笑,想骂的时候就高声痛骂。他根本不在乎皇位,更厌恶那些繁文缛节。我希望他活得洒脱自在,也希望他幸福快乐……那么,陛下呢?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闭上了双眼。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儿子能够幸福;可他不仅仅是父亲,同时也是一个肩负江山社稷的皇帝。
明德帝:你知道天家无情,以楚河曾经的威望,和孤对他的宠爱,他若不能继承皇位,必定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他要如何自处?
越舒:那陛下也是这般看待琅琊王?
明德帝:你放肆!
皇帝猛然间被提起那个他一直刻意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弟弟,心中顿时翻涌起难以抑制的怒火,其中更夹杂着一丝被窥破心事的恼恨。
越舒:陛下生气,是因为我说对了?
皇帝抚着心口,平缓着自己的情绪,更对不远处的浊清摆手,示意他们不必上前。
明德帝:琅琊王谋逆,满朝皆知。
越舒:他谋逆与否,陛下是最清楚的,萧瑟会不会走上这条路,其实最终也要看陛下究竟如何抉择,毕竟您知道,他是琅琊王一手教导,秉性也和他最为相似。
明德帝:你在威胁孤?
越舒:陛下我若想威胁一个人,多半会直接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但你是萧瑟的父亲,这种事我还是不会做的,总之我只有一句话,萧瑟想做的事我会帮他做,而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逼迫他,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