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血仇
各国陆续入住设在大雍上京城的本国驿馆。
这个消息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
但百姓们很仇视他们,尤其是对西域诸国。
西域多小国,最强大的一个是龟兹,一个是乌羌,这两国占据了西域茫茫沙漠中面积最大的几处绿洲,在绿洲的基础上,逐渐增强了国力。
值得一提的是,龟兹虽然国土面积小,入伍军士数量也远远不及大雍,但龟兹国人占据地利,他们远比大雍将士更习惯在沙漠作战。这一点,就连忠国侯林深都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克服。
而且,西北常年驻扎的西北军至多不过六七万人——永安帝绝不会让忠国侯府再握住更多的兵权,甚至这六七万人也都是历代忠国侯争取而来的。
这样的数量,这样的地形,西北军永远只能固守西北门户,而无法真正杀入大漠深处驱逐龟兹。
但乌羌国不过。
乌羌国所占据的绿洲面积小于龟兹,且因为互市而更近亲近大雍。可以说乌羌国是西北军在大漠最坚固的盟友。
最重要的是,乌羌国和龟兹国有仇。乌羌国上任的王,就是被龟兹国暗杀的,如今的乌羌王,是在西北军的扶持下才率领军队反杀回去登上王位的。
所以,西北地区起码两代人内不必担心乌羌国会与龟兹国联手。
也因此,造成了百姓们对两国的不同态度。
面对龟兹国打扮的使臣,百姓们爱搭不理,甚至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关上了门,别问,问就是累了,要打烊——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在大雍的上京斩杀大雍普通百姓吧?龟兹丢不起那个人,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而立刻引发两国的对峙。
不过面对乌羌国使臣时,百姓们虽然也不是很热情,起码态度是正常的,大家你买我卖,和和气气的。
可是把龟兹使臣气的半死。
林云疏坐在一家茶楼临街的厢房里,透过窗子看龟兹使臣气急败坏的模样,漠然的面庞上勾出一痕冷然笑意。
云昱安最近出门忙事情了,归期不定。云临风那个叽叽喳喳上窜下跳的跳脱性子也被林云疏留在了府里。最近上京太乱,还是别让那小子出来了,否则出点事还真不好办。
云言澈就坐在林云疏对面,自然也看到了街上的乱象,“咱们的这位陛下也确实心宽。”
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敢让这些和武将有仇的使臣入京。
只能说,永安帝想要弄死北燕王府和忠国侯府的心实在过于急切和明显了。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林云疏眼眸往下一瞥,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清澈双眸中闪过一抹怒火,单手拍桌,衣袂翻飞之间,人已经从云言澈面前消失了。
云言澈急忙起身往外看去,一句“云疏”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林云疏翻身落地,一点也不耽搁地擒住了一个龟兹使臣的手腕。
“你是何人?!”龟兹使臣气急败坏之下抽出弯刀,本是冲动之下想要一刀砍了面前这个小摊贩,但他手还没碰到刀鞘,就直接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女子给制住了!
林云疏不答,手腕使力,直接将那人手腕给掰脱臼了!
那人猛地痛呼一声,却还不忘威胁林云疏,“放肆你敢动我!你可知我是何人!”
随着他的喝声,周围的龟兹国护卫也手持弯刀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你是哪家的子弟?竟然如此对待我国使臣,大雍便是如此待客的?”
林云疏森冷的目光扫过这群看起来身强体壮的龟兹护卫,开口时声音如同在冰窖里浸过一般,“我大雍待客之道还不是你们能够置喙的。”
与这群人掰扯礼仪规矩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林云疏也没那个耐心去和他们掰扯,有时候——拳头大就是道理!
谁也看不清林云疏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众人再看到林云疏时,耳边也同时响起了那个使臣声音更大的痛呼声!
“二王子!”有护卫惊呼一声,赶忙围住了那个被摔落在地使臣,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更一步缩小对林云疏的包围,瞧着恨不能将她一刀砍死!
“哟——”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插进来,只见百姓们分开让路的地方,一道蓝衫身影摇着折扇走了过来,是许久不见踪影的君长舒。
林云疏自然认识君长舒,也知道他和钟北尧的关系,看到他出现,眉目间的冷意消退了些,“君公子许久不见。”
君长舒笑笑,“好说好说,许久不见郡主风采依旧。”
说完又看向已经被护卫们扶起来的龟兹二王子阿鹿桓,一挑眉毛,“这位,就是贵国二王子?”
护卫不善地看向刚来的君长舒,用不熟练的大雍话粗声粗气地道:“正是我国二王子。你们大雍的女人,放肆,我等必要找永安帝,讨个公道!”
刚刚君长舒称呼林云疏为“郡主”,想来就是大雍世家大族的贵女,这样的女人不好直接杀了,但他们可以向大雍皇帝施压。想来大雍皇帝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和他们交恶。
他们气势汹汹,明显是要立刻就入宫去找永安帝,林云疏漠然注视着他们,“本郡主许久不去西北,不过是个龟兹二王子,竟然就在我大雍上京肆意妄为,欲杀我大雍百姓,本郡主杀了你们都不为过!”
龟兹二王子阿鹿桓,是龟兹王颇为宠爱的一个夫人所生,就是人太蠢了。他亲娘费尽心机在龟兹王后宫站稳脚跟,竟然就养出来了这么个蠢货,敢在大雍的地盘对大雍人出手。
“你到底是谁?”林云疏的话出口,尤其是她提到了西北,阿鹿桓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立刻就喝问。
林云疏眼眸中全是居高临下的蔑视与恨不能持剑杀之的滔天恨意,她看着阿鹿桓,一字一顿,“我姓林。”
短短的三个字,却瞬间让这片地方安静了下来,就连风声都在瞬息间消失了——
“走!”脑子里嗡然作响,阿鹿桓对上林云疏的双眼,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带着人跑了!
他只是蠢又不是真的傻,林云疏虽然是女子,却是西北战场上龟兹将士越不过去的一道屏障!就连他久处深宫都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声。
林家和龟兹,可是血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