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低垂的眼帘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翻涌，喉间泛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呼吸间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生疼。

　　静了半晌，你死死咽下哽在喉间的腥甜，艰难的吐出了喜欢二字。

　　宫子羽似有所感，半蹲下身，专注的看着你。

　　两厢对视，你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笑容如常。

　　他瞧不出问题，却又总觉心中不宁。

　　宫子羽提议。

宫子羽：要不上手试试？

宫泠羽：好啊。

你也答应得爽快。

　　三人一同来到院中，你利落的拔出长剑，雪白如镜的剑身倒映着阳光，刺痛你的双眼。

　　炽阳之下，将前世今生相连。

宫尚角：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传来，像是结了冰，冷涔涔的。

　　闻声望去，只见一抹挺拔伟岸的墨色身影，伫立在阳光投下的阴影中。

　　带着满身的寒气，步步逼近。

　　你避开刺眼的光，看清来人的那一瞬，你不由愣住。

　　宫尚角？

有多久，没有像是被人掐住了死穴，扼住了咽喉，捏住了心脏？

　　十年？

　　宫尚角自己也说不清。

　　但，此刻如此。

　　那夜，你将发簪扎进他胸口时，他看清了你眼中澎湃的恨。

　　那些恨意，比胸口的伤更加让他痛不欲生。

　　他从不知你的恨意如此汹涌，也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恨着。

　　你心里藏很多事，那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像是你与他之间发生了很多很多，所有的怨恨堆积才致大山崩塌。

　　他自认，用错了方法想将你永远留住。

　　若你因此恨他，他愿意承受代价。

　　你说，他是罪魁祸首，是将你落入泥潭的真凶。

　　既然这样恨着，为何还会落泪？

　　宫尚角握住了你的手，将发簪不断心脏送。

　　他瞧见了你眼中的不解，害怕，心软，还有那不断消散的恨意。

　　所有的情绪融入了眼泪中，带着你的炙热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晕染了血迹。

　　那一刻，竟有一瞬的卑劣窃喜。

　　你终归，对他一丝心软。

　　这样就够了……

　　他甘愿，为他的卑劣妄念而万劫不复。

　　自那夜后，他总做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也是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冬日，你引颈自戮。

　　纤细的身躯跌落风中，如同折翼的蝴蝶无力的落在了花丛之中，再也无法迎风飞舞。

　　素色的衣裙浸在血泊之中，红得是那样刺眼，那样可怖。

　　他极力想要阻止涌出的鲜血，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阻止你的身躯逐渐冰凉。

　　年少时，留不住母亲和弟弟。

　　如今，也同样留不住你。

　　你同母亲还有弟弟一样，死在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冬天。

　　他从不信怪力乱神之事，更不信所谓前世今生，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这一刻。

　　迎着耀眼朝阳，看清你手中所持的长剑，竟与梦中你自刎所用的长剑，惊人的一致。

那一瞬间，宫尚角相信了那场近乎荒谬的梦。

也似乎，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前世为何世？

今生为何生？

或许，他找到了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