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22

经主治医生同意后，谭帆壹轻轻推开病房门，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孟寻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岌岌可危的小生命，也牵系着孟寻的健康。

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Omega脸颊时，Alpha顿住了，最终他的手只是掖了掖被角。

深夜，孟寻醒了。

病房里亮着一盏壁灯，亮度调得很低。夜很寂静，只能听到监控仪器发出的滴答声。

Omega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他察觉到小腹还是有隐约的坠痛，但那股令人恐慌的温热濡湿感已经消失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立刻惊醒了守在床边的人。

谭帆壹瞬间直起身。

他一直靠在椅背上浅眠。

此时的Alpha狼狈不堪。他的眼底带着血丝，下巴也冒出了青色胡茬，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衬衫领口微敞。

谭帆壹：醒了？

谭帆壹声音沙哑得厉害。

下一秒，他按响了呼叫铃。

谭帆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吗？

孟寻看着谭帆壹，一时有些恍惚。

这样的谭帆壹，他几乎从未见过。

Alpha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冷厉和掌控，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担忧。

护士进来后，检查了孟寻的各项指标，又询问了Omega的感受。

护士：出血已经止住了，腹痛是宫缩引起的，药物还在起效，会慢慢缓解。

护士记录着数据，语气轻松了些。

护士：但您必须绝对卧床，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孟寻和谭帆壹。

孟寻闭上眼，不想面对谭帆壹。

他讨厌这个Alpha，他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个前夫。

可是，就算闭上眼，他也能感觉到谭帆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

谭帆壹：喝水吗？

谭帆壹打破沉默。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好吸管，递到孟寻唇边。

孟寻确实渴了，于是秉承着绝不委屈自己的原则，Omega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温水。水流过喉咙，带来一丝湿润的舒缓。

孟寻：啾啾呢？

孟寻带着虚弱轻声问。

谭帆壹：在隔壁房间，睡得很好。我让人给他做了检查，已经完全退烧了，只是有点虚弱。

谭帆壹放下水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谭帆壹：等你情况稳定一点，就把他接过来。

孟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谭帆壹看着孟寻，察觉着Omega的疏离，Alpha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谭帆壹：孟寻。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

谭帆壹：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决定。

闻言，孟寻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

谭帆壹：这个孩子……

谭帆壹的视线落在被子上。

谭帆壹：你想留，就留。

谭帆壹：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只安排人保护你们。

这番话语调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妥协的意味，与从前强势专横的Alpha判若两人。

听着Alpha这样说，孟寻心里一阵酸涩难言。

他依旧闭着眼，可脑海里却浮现出手机监控画面，谭帆壹抱着哭闹的啾啾踱步。

信任一旦崩塌，重建谈何容易。

孟寻此刻的脆弱和疲惫也是真实的。

或许是为了孩子，或许是因为那一丝残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孟寻最终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孟寻：……知道了。

这微弱的回应，拨动着谭帆壹的心弦。Alpha没有再得寸进尺，他只是静静守着。

后半夜，孟寻时睡时醒。

每次醒来，他都能看到谭帆壹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边守着他。

偶尔，Alpha会伸手探探孟寻额头温度，或是调整一下点滴的速度。

有一次，孟寻在朦胧中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覆在小腹上，停留了许久。Omega没有睁眼，假装仍在熟睡。他微微侧过脸，躲开谭帆壹的手掌，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泪，泪珠滑过脸颊迅速没入枕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