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交手
“萧处,大师,朱砂粉撒好了。”薛启瑞按照度千寻的要求,一丝不苟的完成任务。
“嗯,有劳了。”度千寻清淡的看向其他人:“接下来我要引它出来,画面可能会引起几位的不适……几位不介意,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不介意,我不介意。”薛启瑞忙不迭的开口,刚说完就看见萧铭宇的视线扫向他,似笑非笑。他顿时有点懊恼,干嘛说得这么迫不及待的,好歹表达方式委婉一点,弄得他现在是走也是不走也不是。
“行了,你出去吧。”萧铭宇太了解薛启瑞的尿性,本来也没想让他帮什么忙,善解人意的挥挥手让他出去。
薛启瑞如蒙大赦,当机立断的执行领导的命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度千寻见薛启瑞像是被狗撵似的跑了,回过头,客气的说道:“我接下来要把它引出来,请两位回避一下。”
萧铭宇摸着下颚,笑:“说好了请大师来是帮忙的,哪能一切让你代劳呢?我还是留下来吧,有什么意外也好照应一下。”
刘山点头,道:“对,我也留下来。那怨灵怨气极大,我怕不小心伤到人,我留下来也可以帮衬一下。”其实,他不会说,他要留下来看看这位号称高人的姑娘,究竟道行多深,敢和一个千年怨灵叫板。
度千寻不再说话,露出一个“请自便”的表情,翻开手心,赫然露出一个翠绿色的瓷瓶,她往画上倾斜,里面的血液倒在了画上。
生人血祭奠,怨灵出。血是引子,度千寻就为对方的到来提供引子。
萧铭宇见状,问:“这是什么血?”
“怨灵与活人契约,这是我的血。”
“什么,你的血?”萧铭宇惊于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你知道这血浇上去就会被迫完成契约吗?”
谁知度千寻无所谓的说:“所谓契约只不过是它与活人定的规则,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它只要敢来,我就让它有来无回。”
度千寻露出一抹笑,在灯光的照耀中竟让她的脸生动起来。
萧铭宇忍不住呆了呆。
刘山也呆住了,不是震惊于对方的美貌,而是觉得对方的语气太狂妄。他简直摸不清对方深浅了,只得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空气中不知何时散发出一阵古怪的味道,不好闻,但难以形容是什么味,因为它不存在于人间,不像闻过的栀子花青青绿草味能叫出名。熏,粘稠,潮湿,像喜马拉雅山千年动土层的硫磺味。
刘山嫌弃的皱鼻子:“什么味啊?难闻死了。”
“怨灵味。”度千寻头也不回,旋转手腕捏了一个诀悄然隐匿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形成了一张网,自己走上前,正好站在阵眼上。
她站的位置巧妙,刘山也是修道之人,自然察觉到度千寻的小动作,虽然不明白对方究竟布的什么阵法,但此举很有说服力,让他无形中开始认可度千寻。
“哒哒哒-”似有若无的声音自空旷的仓库地板上传来,伴随着萧铭宇的手表也开始发生变化,这次的颜色更深、更艳,意味着怨灵的能力更强。指针由最开始轻微的摆动到最后的剧烈转动疯狂的停不下来。
“指魂针?”度千寻也注意到萧铭宇的手表,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没想到你手里还有这等法器。”
萧铭宇眼中闪过惊诧,笑道:“有幸识得。”忽然问:“度姑娘认得这表?”
“略听一二。听说这指魂手表有灵性,有择主的意志,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有些无缘之人即使得到它,充其量是一块普通的手表。你能使用它,说明你确实不凡,这是你的机遇。”
挺识货。刘山和萧铭宇对视一眼,再次觉得该女子深不可测。
“哒哒哒-”又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声音空荡幽深,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夹杂着碾压朱砂粉的细碎摩擦声。
墙壁上挂着的相框“哐当哐当”的上下摇摆,地上堆积的杂物被吹开帆布遥相呼应,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度千寻伫立着,明明没有风,猎猎的气流却将她的卷发吹得飘荡摇曳,有一刹那竟让人觉得她下一秒钟会被气流裹走。
“来了。”度千寻声音一凛。
温度像是降了一个档次,三人看到朱砂上出现了脚印,一个两个,一点点的显现,木履鞋印,像旧时代的三寸小脚。有东西从自己的身上碾过去了,冰冷刺骨,让人极端的恐惧,像是来自混沌、黄泉的生灵,伴随那股呛鼻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它在靠近。
“来都来了,还不现身?”度千寻忽然盯着一个地方说话。
萧铭宇和刘山视线顿时转过去。
几秒钟后它终于出现了,身躯庞大似烟非烟似雾非雾,脚底下无数的怨灵群魔乱舞,嘶吼着、叫嚣着。女孩隐藏在怨灵群中,被层层黑雾遮挡,只能从中隐约的辩识出一双幽绿色的瞳孔。阴鸷恶毒,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
再次见面,虽然不能看全貌,但萧铭宇一眼认出和紫荆酒店看到的是同一个,因为对方的蛇瞳非常显眼,几日不见,女孩身上的戾气更重,怨气包裹的它似乎更强大了。
萧铭宇默默掏出符纸,以防不备之需。
“是你把我引出来,你究竟是什么人?”冰冷、似刮痧般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抓你只为了惩恶扬善,还人间一个太平。”
“嗬嗬,好大的口气,你当自己是阎王爷可以掌管阴阳两界的事?想抓我那要看看你的本事了。”怨灵身形消散,浓烈的黑烟像奔腾的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只是当黑烟侵袭到度千寻面前时,一张无形的屏障严实的挡住了它的进攻。黑烟不甘心的幻化成人,忽而又幻化成一个螺旋状的塔,塔尖死死的钉在屏障上,誓要把屏障锥出一个洞。
然而它的努力是白费了,任它拼尽全力也没能破解度千寻的结界。于是它渐渐地退去,烟雾一点点的隐匿了,转眼间它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像是不曾来过一样。
“她人呢?”
他看了看手表,手表像是再次失灵,在两个方向来回跳越,无法为其明示方向。
这种情况和紫荆酒店时的一模一样,当怨灵数量太多灵压过高,就会让周遭机械仪器失灵。指魂针虽说是法器,但本身也是机械仪表,在超高的磁场干扰下,它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
萧铭宇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朱砂粉,要把它们盯出个洞,然而不管他怎么看,细微的粉末依旧维持原状,没有一点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