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夫人遗言
就在薛启瑞觉得沈夫人不会再有动静时，一根手指忽然动了，他本能地捂住嘴巴，激动的指着沈夫人的手，“动了，动了。”
杨怡恼怒的拍了他一下，生怕他胡言乱语，不就是病人清醒了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这模样，给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是碰见诈尸的。
“大小姐。”木管家不可置信，激动的走上前，发现沈夫人已经睁开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传达什么。
半天，她费力的指了指旁边的俩人。
木管家马上明了，转头对俩人说：“不好意思，我家大小姐有事要和我说，你们还请回避一下。”
薛启瑞还有点犹豫，毕竟他一直没忘记萧处交代的话，找机会向沈夫人套点有用的情报，这人才清醒就着急把他们赶走，走吧，还真有点不甘心。
“好的，那你们谈，我们先回避。”出乎意料的，杨姐很配合的点头，拉着他就要走。
薛启瑞向来没主见惯了，在杨姐的带动下，他直接将自己的顾虑抛向九霄云外，跟着走出房间，还贴心的拉上门，只不过被杨姐拦阻，留了一条缝。
“杨姐，你这是……”
“嘘——”杨姐示意他噤声，凑近门缝认真的瞧着。
过了好半天，杨姐一把拉开他，薛启瑞张口想问个什么，在杨姐摇头的示意下，把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然后，“大小姐！”一声悲呼，紧接着是木管家的抽泣声，带着一股子苍凉。
他心中顿感不妙，不一会里面传来呼叫铃声，紧接着是几个医生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打开病房，七手八脚的对病人进行抢救。十分钟后，医生摇着头，叹气：“人已经去了。死亡时间凌晨八点十一分。”
“她，沈夫人死了，她真的死了？”薛启瑞仿佛在梦中，匆匆的那一瞥，仍旧无法接受人死亡的事实。
杨姐也不能给他答案，她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现在沈家要料理沈夫人的后事，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们先走，晚点再拜会沈家。”
“对了，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你需要帮我做个记录。”
“什么记录？”
“沈夫人的遗言。”杨怡转过头，露出几分古怪。
咖啡厅，杨怡和薛启瑞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薛启瑞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杨怡闭着眼，使劲的回忆她刚刚看到的，以及读到的。
从狭小的门缝中，她看到木管家佝偻着腰，小声说：“事情都办妥了，我已经安排人将小少爷送到美国，selly夫人会照顾他。”
沈知心动了动手指，“嗯”了一声。
过了半晌，沈知心忽然开口了：“木老，我死后，将我的骨灰撒了吧。任风吹，无需操办后事，无需立冢，我怎么来，怎么走。”
管家惊讶看向她，“大小姐…”脸上爬满震惊，尔后迅速低头，双目浑浊带有丝丝泪意：“大小姐何苦这般作贱自己？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也是王宏义的错，那个杀千刀的畜牲！”
“呵呵，是非对错，谁知道呢？挫骨扬灰，我将功补过。”沈知心不知头脑的说了一句，然后扯着嗓子哀戚嘶哑，一字一字的说：“只是，若有来世，再—不—嫁—王—人—”
叙述到这里，杨怡睁开眼，眼神不知飘向何处，没有焦距，久久回不过神。她记忆起，在沈夫人的正上方，她看到空中飘荡着许多张面孔，最后一张最吓人，像是一条蛇，又像是一只古猿，拖着长长的毛发，带着若隐若现的笑。
“杨姐……”薛启瑞喊了一声，并没有唤回她的神志，薛启瑞有点害怕了，他不知道杨姐怎么如此心神不定，再加上杨姐要他记录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开始不正常了。
“杨姐，你到底怎么了？”
“啊，没事。”杨怡终于回过神，看着薛启瑞懵懂无知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给他解释这些事，于是干脆不提，当她注意到他被吓白的脸时有点于心不忍，她在事务处待了快五年，多次接触命案，对于这些常人所不能接受的场面她看过不少，也经历过不少，久而久之她已经练就了一副异于常人的心理素质，但是小薛不同，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在一连串的变故下，他感到恐惧实在太正常了。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容，安慰，“没事，就是感慨，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真是一句真理，有时候遇人不淑，真的能毁掉人的一辈子。”
“是啊，沈夫人的确很可怜，被她的丈夫背叛了，家产也没了，我们去看望她的时候都没有其他人，确实是很悲哀。”果然，在杨怡刻意转移话题下，薛启瑞恢复了正常，跟着唏嘘感慨，末了，抬高了手中的记录，好奇的问：“杨姐，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刚刚我们明明站在门外，你怎么可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因为我不是听的，是读出来的。我会唇语。”
薛启瑞惊呼：“啊，杨姐还会唇语，这么厉害？”
“那是，我们不是寻常的事务处，就每天给人做法律咨询援助，有时候我们也会接触一些案件类的侦查，这个时候会门唇语就很必要了，能够帮助尽快破案，用处大着呢。”在薛启瑞崇拜的目光中，杨怡表示很受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刚刚来公司，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萧处也有意想要培养你，今后有不懂的都可以问。好好干，可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希望。”
“嗯嗯，好的好的。”薛启瑞在得知自己被受很大的期望时受宠若惊，感动得稀里哗啦，差点没哭出来。
等记录完毕，他们也准备去拜访沈家了。
尽管知道沈夫人刚去世，沈家肯定陷入沉痛，自己应该识趣避开这个风头，但酒店的案子一直拖着迟迟不结也不是办法，况且现在又出来了个失踪案，两个案子被上级点名道姓要他们负责，并且希望能够早日结案，领导那边压力大，自己也跟着着急。不管怎么着，调查还是得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