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1

翻年过后，程府像是终于想起了府中还有两位女公子活着，每隔一段时日遣人来看看是否还活着，第一回来还想耀武扬威一番，被略通拳脚的荷池全数打了出去，第二回带了更多的人，依旧被荷池一个人打了出去。

自此，回回来只远远看看她们院子有人在便回去了。

程少商倒是愤愤不平，程少羽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眼里，只因在她眼中，除了程少商便只有两个婢女了。

年前跟文子端那番谈话后，她再次梦到了年幼时只梦过一回的梦境。

空荡荡的城，满地热闹的尸体残骸，红透了的街道，新妇拉着小孩逃出城外。

还有后续，城外两人的回头，城墙上一颗颗的人头，老少皆有，只那枪尖上的小孩儿头颅，观面像，同他几近相同。

一路的颠沛流离，一路的隐藏身份，两人到了都城。

醒来时，程少羽总有种恍惚感，她不知梦到的是谁，也不知为何会梦到两个毫不相干之人，她甚至不知道梦中之事是过去还是未来。

想不通她便不想了，与她何干呢？

这日傍晚，程少商心血来潮，带着莲房去少商采蜂蜜了。

程少羽见外头日光正好，门口那株haitang花树开得灿烂，颇有兴致地站在树下，闻着馥郁花香，听着半空中时不时传来的杜鹃啼鸣，那双温柔睑望着远处尽头。

荷池站在边上，温柔看向程少羽，一向冷硬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丝笑意。

程少羽站了没一会儿，便见尽头处一身青衫的小女娘蹦蹦跳跳出现。

大约是看到了树下的她，女娘举起手用力地挥着。

程少羽笑着同样抬起了手，惹得那女娘笑声更清脆。

夕阳落于女娘身上，泛起金光。

她含笑看着她踩着满地橙光，不顾一切向她而来。

haitang影下，子规声里，立尽黄昏。

药田亭中，文子端单手负于身后，将山脚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被遮掩于朵朵花下的半截紫色曲裾不知想着什么。

许久，他率先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侍卫习以为常，大步跟上。

程少商本以为她和妹妹今后要在这座庄子上一辈子，没想到这天一早用膳时，她妹妹语气平淡地来了一句，

程少羽：今日程府会来人接我们回去。

程少商：哦……

程少商：啊？！

程少羽伸手替她擦了擦下巴，

程少羽：这么惊讶做什么？

程少商：这还不够惊讶吗？

程少商：府中恨不得我们死在外面，如今竟然想接我们回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少羽笑着替她解答，

程少羽：阿父阿母要回来了。

提起这个，程少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程少商：这个……也梦到了？

她点头。

两姐妹一时没再说话，都默默用着早食。

果然，两人用了早食没多久，门外便停了一辆马车。

彼时两姐妹正于院中悠哉悠哉岁月静好，一壶温水，一捧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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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影下，子规声里，立尽黄昏。——宋.洪咨夔《眼儿媚.平沙芳草渡头村》

我真服了，就这两字只让打一遍，这么忌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