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章 生死边缘

郑燮的情况比桃桃糟糕得多。

接下来的两天，他的病情反复无常，几次被进行紧急抢救，生命垂危。

顾炎每次路过重症监护区，都能看到郑岚独自守在病房外，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却始终挺直腰背，不肯在人前示弱。

"喝点水吧。"第三天凌晨，顾炎将一杯热茶递给郑岚。

郑岚机械地接过，双手微微发抖。

茶水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浑然不觉。"医生说...如果今晚再不退烧……"她的声音哽住了。

顾炎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他会挺过来的。"

郑岚苦笑一声："小燮从小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身影上，"这次……怕是连阎王爷都收不走他。"

顾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郑燮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机有节奏地运作着，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如纸，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这真的是郑燮吗？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玩世不恭的郑家大少？

凌晨三点，医生终于走出ICU，摘下口罩宣布："脑部水肿减轻了，生命体征平稳，但什么时候醒……还不好说。"

郑岚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顾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却依旧沉重。

"你别看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好像什么都瞧不起，什么都不在乎。"

顾炎坐在她旁边，静静地听着。

"那都是做给周家看的。"郑岚苦笑了一下，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尤其是周宁。"

顾炎微微侧头，看向郑岚。

她的眼眶仍然泛红，但眼神却比前几天要坚定许多。

"小燮从小就倔，妈妈走后，他更是一句话都不肯跟爸爸多说。"郑岚低声道，"他总说，妈妈是被爸爸和周宁逼死的。"

顾炎心头一震。

她忽然想起前世，郑燮曾经在酒后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这世上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在抱怨生活，现在想来，他说的或许就是郑家。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查妈妈的事？"顾炎轻声问。

郑岚点点头："他表面上什么都不管，整天游手好闲，可实际上……"她顿了顿，看向顾炎，"你们在秘密调查什么吧？我能感觉到。"

顾炎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郑岚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重担："谢谢你帮了他。"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然我真怕他走不出来。"

顾炎沉默片刻，目光重新落回病房内的郑燮身上。

呼吸机的管子连接着他的口鼻，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平稳地跳动着。

他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脆弱，和记忆里那个张扬肆意的郑家三少判若两人。

"他也有个复杂的灵魂。"顾炎低声说，"没有好坏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