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二）

卫怀年：小老儿没偷就是没偷。

他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整理了衣领，就准备离去。

路人甲见状，扯过他的衣领，右手成拳状，正要一拳打向对方的脸，却在半路被人挡住。

路人甲：谁?

林琛淡定的收回手。

林琛：你既然没有亲眼看见这位老先生偷东西，又怎么这么笃定东西就是他偷的？

路人甲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周身气度不凡，衣料讲究，腰间坠着一块白玉。

此处鬼市，往来行人如织，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是以，斯地商贾多能辨人识客。

路人甲心下一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赔笑道，

路人甲：公子说的是，是我“先入为主”了。

说完，用眼神狠狠瞪了卫怀年一眼。

林琛转身离去。

路人甲：大家伙都散了吧，散了。

原本拥挤的人群开始松动，人们开始朝着四周移动。

卫怀年摸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呲牙咧嘴，佯装凄惨的说道，

卫怀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也不懂得尊老。哎呀，这小伙子下手真重。

等到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卫怀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刚才路人甲瞪他的时候，他假装害怕，抓住了林琛的右手，正好是脉搏的地方。

那人的脉象婉若游丝，微弱无力，就像垂暮老人。

内力在体内运行滞缓，如同细流在干涸的河道里艰难前行。

卫怀年：如此奇怪的脉象我还从未见过。

卫怀年：不行，我得去看看。

卫怀年望着林琛离去的方向，想了想，跟了上去。

……

系统：宿主，顾清羽去明月楼了，咱们也去瞧瞧。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琛拐了个弯，走了另一条路。

复又突然怔愣在原地，

林琛：原主来过鬼市?

……

明月楼外围满了人。

每年6月15日，明月楼都有一个识图赛，参赛者获得一张带有图案的纸，写下其姓名即可。

不限人数，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意，皆可参加。

明月楼，其外观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林琛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他看着明月楼，明月楼很大，几乎可以容纳今晚所有来参赛的人。

应该会死人。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住，心脏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

一声沉重的鼓声响起，林琛脱离思绪，随着人群移动，进入明月楼。

林琛挑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林琛：顾清羽在哪儿呢？

系统：宿主，就在你对面。

林琛看过去时，顾清羽已经落笔，将纸交给了身旁的侍从。

林琛看着面前的白纸，提笔抬手写道，“幽冥草”。

……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林琛被带到一间包厢。

里面坐着一位恭候多时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那轻纱似有若无地贴在她的身上，透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脸上肌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眸似星辰，眉弯如画，鼻梁挺直，唇角微翘，带着笑意。

青娘：公子，请说出你的要求。

原主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金银财宝、功名利禄，对他而言，这些都不缺。

林琛：问三个问题。

青娘一怔，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微微有些愣神，脸上异色一闪而过，又瞬间恢复正常。

青娘：请问。

林琛：幽冥草果真如传闻所言，需要用鲜血日夜不停浇灌十日?

青娘：日夜不停倒是有些夸张了，用鲜血浇灌倒是真的。

林琛：鬼市贩卖幽冥草?

青娘嘴角弧度一僵，笑容立刻消失。

上一任帝王禁止在大晟国种植幽冥草。

空气凝固起来，青娘眉眼之间有些凌冽之气，她垂下眼皮，遮挡住神情。

青娘：卖的。

林琛：最后一个……

系统察觉到他内心的想法，急忙打断。

系统：宿主，鬼市不得透露客人的信息，你这样问，会让她起疑的。

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林琛：传闻幽冥草能让人长生不老，返老还童?

青娘：只不过是以服用者性命为代价，短时期内让服用者拥有澎湃的内力，使人看起来身强体壮，精神抖擞。以达到世人眼中的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罢了。

她微微停顿一下，

青娘：说起来，世人来此，皆为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金银财宝、功名利禄。公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林琛轻笑一声，清冷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

……

顾清羽看着桌上的一包茗茶，心想:

茶茗楼从来不与别人有过生意往来。

他看向身旁的侍从，

顾清羽：难不成鬼市还跟茶茗楼有生意往来？

路人甲：并没有。

顾清羽：那……

侍从似乎已经料到顾清羽会问什么。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语气却有些不容置疑。

路人甲：公子，鬼市不得透露客人的信息。

……

卫怀年抱着双臂，打量对面的老者。

这是一位面容清瘦，饱经风霜，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人。

卫怀年：我想要50两银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比了一个五的手势，又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卫怀年：不过分吧?

老人面露微笑。

路人甲：不过分。红衣，将银子给这位老先生装起来。

……

夜已深，有人穿着黑色斗篷，从后门进到明月楼。

他的声音很明显被处理过，沙哑不堪，勉强能听到几个字眼。

他问的是，

路人甲：今晚的养料呢？

回答他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

路人甲：主人说了，今晚这三个人一个也不能动。只好你自己亲自动手另寻他人了。

他有些玩味的开口说道，

路人甲：今晚这三人皆知幽冥草。赤魁，你办事有些不利呀。

……

地面上躺着三个人。

有一名黑衣男子上前，将药塞给地上的人。

银色的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轻轻一划，那躺在地上的几人手腕便被割开，鲜血直涌，但下一刻，药效如同潮水般涌上，他们的表情开始扭曲，从最初的挣扎逐渐过渡到痛苦，然后竟变成了某种享受。

幽冥草在鲜血的浇灌下，那原本苍白的叶片，开始缓缓地吸收着血液，一点一点地变得饱满而富有光泽。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叶的颜色由苍白转为淡红，再由淡红渐渐转为深邃的紫黑。

地上三人身躯迅速枯槁，生机渐逝，终至于寂然无生气。

路人甲：大人，尸体还像往常一样扔回原来的地方吗？

赤魁冷眼旁观，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路人甲：不用，已经引起注意了。